“好,我這就吩咐老海!”姜先生眼睛閃亮,微微興奮道,壽王仰頭看著大帳外昏huáng的天空,好半天才點了點頭,他的阿娘,從來不喜歡拋頭露面,從來不喜歡被人奉承圍觀,她最愛的,就是坐在角落裡,柔柔的、喜悅的看著阿爹、看著他,如一灣緩緩的chūn水。今天,他卻又要擾了她的清靜。
“讓人看著後山,母親喜靜。”壽王垂下頭,低落的吩咐道,姜先生不敢顯的興奮,壓著聲音應了一聲,急忙出去布置了。
官家病體不支避到城外離宮靜養,四皇子監國,緊接著又傳出普濟寺後山那座孤墳里長眠的居然是那個諡了賢妃的姚氏,京城一時山雨yù來風先起,各家各府都屏聲小意,減少jiāo際外出,這會兒一個不慎,百年基業毀於一旦簡直太容易了。
蔣郡王妃的一向敏銳的過份,這一回也不例外,聽到四皇子監國當天,就嚴令林珂少和李恬往來,林珂氣的和她吵了一場,大哭了一回,自己把自己關在院子裡傷心自己的阿娘怎麼能這麼趨炎附勢。
普濟寺後山那座孤墳的傳說傳出來後,普濟寺驟然熱鬧起來,這份熱鬧殃及不到後山,因為從傳言傳出來那天起,普濟寺的後山突然閒人免進,不再任人出入了。
第二六六章趨勢
蔣郡王妃往東陽郡王府跑了兩趟,又猶豫了幾天,讓人備車去了清江侯府,徐夫人將她接進去笑道:“怎麼沒把阿珂帶來?她可有好些天沒到我們府上來看瑤瑤了。”
“她這幾天被我禁足在家呢。”蔣郡王妃來就是提醒徐夫人的,見她提到林珂,倒正好可以把話引過去。
“怎麼禁上足了?又淘氣了?我看阿珂可是一天比一天懂事。”徐夫人讓進蔣郡王妃,倒沒怎麼在意,蔣郡王妃在榻上坐了,憂慮的嘆了口氣,丫頭們流水般上了茶水點心,蔣郡王妃端起杯子抿了口茶笑道:“咱們自在說話兒。”徐夫人會意,揮手屏退眾丫頭,蔣郡王妃放下手裡的杯子,接著剛才的話題道:“阿珂是懂事多了,這一回我禁她足,倒不是她有什麼錯。”
徐夫人微挑眉梢看著蔣郡王妃,等她往下說,蔣郡王妃卻仿佛有些難以啟齒,用帕子按了按嘴角,又嘆了口氣,壓低聲音先問了一句:“外頭,官家病重的事,你聽說沒有?”
“這樣大事怎麼能沒聽說?”徐夫人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笑道:“不是說到離宮休養,國事託了建安郡王。”
“就是這個,瞧你說的這麼輕鬆,這麼大的事,你就不細想想?”蔣郡王妃嗔怪薄責道,徐夫人不在意的搖了搖頭:“這都是朝廷大事,有什麼好想的?我們府上又沒人領差使,咱們說著阿珂的事,怎麼倒扯到這樣大事上去了?”
“你這話就不對了,咱們這樣的人家,國事家事處處都關著呢,這兩件事還不就是一件事。”蔣郡王妃語氣重重道:“你呀,真是個心寬有福氣的,什麼事也不想,四爺原本就深得眾望,如今又被官家指了監國,這事一細想,簡直就是明明白白!”
“這有什麼明明白白的?”徐夫人還是有些怔呵,她是真沒怎麼想過這樣的大事。
“你呀!”蔣郡王妃一幅恨鐵不成鋼的神qíng:“還能有什麼明白的?不就是這傳承大事!你想想,這皇子監國,京城又不只四爺一個皇子,統共四個,除開六爺年紀小不算,那還有三位爺呢,論長,四爺上頭有三爺,論賢,五爺如今領著統籌北征糧糙輜重的事,不能算不賢吧?可偏偏這監國,就指給了四爺,還就指給了他一個人,既沒說讓五爺協統,也沒提三爺什麼事,幾位相公更是提也沒提,這還不是明明白白的?官家心裡這是把四爺放什麼位子上了?滿京城誰看不出來?你最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你不知道,東陽郡王府外的車隊,從天不亮就排上了,一直排到掌燈,還是長長的一隊,他們府上門房,收紅包收的手都軟了!”
蔣郡王妃羨慕的嘖嘖有聲,徐夫人越聽越彆扭,忍不住直接問道:“這回我可聽明白了,說了這半天,你拘了阿珂,是不是不想讓她多往恬姐兒府上跑?”蔣郡王妃被徐夫人這麼直接的沒有半絲迴轉的話問的怔了怔,沒承認也沒否認道:“這個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知道,我們府上也艱難,簡直就是夾板子氣。”蔣郡王妃的解釋很牽qiáng:“你一向不使心,這一陣子你們府上事又多,你也沒出過門,我怕你不知道外頭的qíng形,特意跑這一趟過來跟你說一聲,其實咱們兩家府上都差不多,都是沒本事撐事最怕惹事的,你們府上你也得拘著些,這會兒可千萬不能惹了禍事出來。”
徐夫人心裡一陣彆扭,可看蔣郡王妃的神qíng,確實是為了她好,再怎麼說,人家對自己也是一片好心,徐夫人壓下心裡的彆扭笑道:“多謝您提醒,我知道您這都是為了我們府上好,可我們府上……都這樣了,還能怎樣?瑤瑤跟阿珂不一樣,她主意大脾氣大,我也管不了她,我知道我知道,等會兒我就跟她說這事,好好勸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