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別怕,我先去看看。”
說著,快步往窗戶走去,打開窗戶,探出身子,往四下里仔細張望著。
桑枝飛快的取出個小包來遞給李青,又笑嘻嘻的沖她比劃著名,示意她安心。李青把小包收進袖子裡,背對著窗戶,沖他眨眨眼睛,盯著他頭上的粉紅花兒滿眼的笑意,桑枝眼睛瞄著窗戶,小姐這會還有心qíng笑話他!也不理會她的取笑,看到婆子關了窗戶,就要回過身來,忙老老實實的垂頭站好,李青也收了眼神,轉過身微笑著看著婆子,婆子笑著說道:
“姑娘,我剛都看了,外面這會兒什麼也看不到,姑娘放心,樓下院子裡住的都是咱們的護衛,大人也在樓下住著呢,這院子裡是混不進人來的,姑娘且寬心。”
混不進來?這屋裡現就混進來了一個!李青微笑著點點頭,曲膝謝道:
“多謝嬤嬤了。”
婆子笑著出去了。
李青鬆了口氣,轉過頭,卻看到劉秀玉正睜著眼睛,面無表qíng的看著她,李青一時怔住了,她是什麼時候醒的?她都看到了什麼?
劉秀玉翻身坐了起來,抬手挽著頭髮,看著她愕然發怔的表qíng,冷淡的說道:
“你做什麼我不管,只是,你不能連累了大家!”
李青心裡正飛快的轉動著,殺人滅口!她袷衣里有這樣的藥粉,一點點就行,可是,她根本沒那膽子!也狠不下這份心來!怎麼辦?正愁腸百轉間,聽到劉秀玉的話,急忙點頭應承著: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連累了大家!”
劉秀玉抬眼看了看她,挽好頭髮,下了chuáng坐到了桌子邊上,喝了杯茶,直到晚上吃了飯,睡下了,也沒再理會李青,李青qiáng壓著心裡的不安,臉上卻是一絲也不敢流露出來。
第二天一早,客棧門口一溜幾十輛車依次排開,護衛擋了門口的閒人,李青她們走了出來,劉秀玉幾乎是寸步不離的跟著她,李青沖她笑笑,低低的說道:
“你放心!”
劉秀玉抿著嘴,目光執著的看著她,一言不發,還是亦步亦趨的跟著李青後面,李青心裡鬱悶萬分,這是不是叫出師不利?還沒怎麼樣呢,就招了這麼帖膏藥黏上了,偏偏惹不得,躲不得!李青垂著頭,無奈的和她上了同一輛車,還是和上船前一樣,她們每兩人一輛車。劉秀玉在李青後面,利落的上了車,理了理衣服,和李青對面坐好,目光炯炯的盯著李青,李青垂眉順目,把自己在狹小的車廂里窩好,閉上眼睛迷糊起來。
車子微微動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就顛簸得厲害起來,還能聽到一片急促的“得得得”的馬蹄聲,是馬兒小跑起來了。李青的頭被搖得撞到車廂板上又彈了回來,實在沒法迷糊了,只好坐直了身子,和劉秀玉面面相覷。
劉秀玉仍是目光炯炯的盯著她,李青被盯得無奈,只好轉過頭看著車窗,車窗是被釘死了的,只留下了幾條fèng隙通風透氣,fèng隙外面的天仿佛還沒有完全亮起來,樹木的yīn影悠悠的移向後面,嗯,是悠悠的、緩緩的移動著,從前……從前,車窗外的樹是連成片的,那些黎明時分,空曠的高速路上,車子在瀝青路面上飛速滑過,非洲鼓點輕輕敲著,油門踩到底,仿佛飛了起來……
外面一聲沉悶的雷聲,打斷了李青的臆想,劉秀玉也挪動了一下,靠到車窗邊上,透過fèng隙,看向外面。車子速度猛然加快,車廂里晃動得更厲害了,李青和劉秀玉急忙用手扶住車廂板壁,努力穩著身體。
緊接著又傳來幾聲沉悶的雷聲,隨即就有雨滴打得車廂頂上,“啪啪”作響,一會兒功夫,雨就傾瀉如注,水順著窗戶的fèng隙流了進來,李青忙把車廂里的墊子拿了一個,堵在車窗上,回頭看劉秀玉還怔在那兒,忙招呼她:
“快,拿個墊子把那個窗戶也堵上,要不然,等會我們連個坐的地方也沒了。”
劉秀玉忙拿了個墊子堵上窗戶,可水還是滲進來了,兩人挪動著,漸漸擠在了一起,車窗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在車廂不遠處馬蹄聲停了下來,一個護衛扯著嗓子喊道:
“大人吩咐:大家快點走,前面有個廟,可以避雨!”
喊完,馬蹄聲再次響起,一會兒就跑遠了。
雨下得越來越大,路上越來越泥濘,車子也越走越慢,沒多長時間,李青和劉秀玉就渾身濕透了,兩個人打著顫,擠在一處,也不堵窗戶了,反正車廂里也都是水了。
足足又走了半個多時辰,車子才停了下來,外面有婆子掀起車簾,李青和劉秀玉渾身是水,顫抖著下了車,那婆子也渾身是水,凍得臉色發青,發著抖引著她們奔進了前面的大殿,這是座廢棄的破廟,大殿裡的神像和其它東西已經被扔到了外面,空曠的後殿正旺旺的燒著幾堆火,火上搭著架子,架著行軍鍋在燒水,婆子把她們兩個安置在一堆火旁,又奔出去接別的姑娘了,李青和劉秀玉緊緊的靠向火堆烤著身體和衣服,漸漸覺得緩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