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可不能挑剔,這是規矩,得穿正紅、戴鳳釵去給老太妃、給爺磕頭,這五鳳釵、這步搖可是夫人的身份!回來還要換了大禮服去受外命婦的禮呢,受了禮回來,再讓秋月給換夫人家常的衣飾吧,不過,也要喜慶些才行。”
李青坐著兩人小轎,去chūn暉院給老太妃、去正殿給平王磕了頭,到前殿受了禮,再回到chūn熙院換衣服時,已經是巳正時分了,歇息了一會兒,吃了飯,換了件玫瑰紫百鳳朝鳳緙絲長襖,一條同色妝花緞長裙,穿了件淺紫緙絲面紫貂斗篷,坐著兩人小轎,去了花園暖篷,王府請了戲班子、雜耍百戲,今天,平陽府里的命婦貴女,都集中在這王府里,等著她去陪著聽戲取樂,她過生辰,更象是在娛樂別人,李青坐在轎子裡,抱著手爐,自嘲的想著。
晚上結束了宴席,李青微微有些熏熏然的回到chūn熙院,洗了澡,換了身蔥huáng色細棉衣褲,松松綰了頭髮,斜靠在東廂炕上,慢慢喝著杯溫溫的梨汁,眯起眼睛,心qíng愉快的盤算起楊老夫人的請求來。
平王悄悄進了屋,站在門口凝神望著靠在大靠枕上,面色粉紅,正笑盈盈出著神的李青,不禁有些恍惚起來,羅甸城外糙地上,她站在一堆木片中,還是個沒發育的孩子,拎在手裡輕飄飄的,如今,這身影卻讓人移不開眼睛,李青轉過頭,看見站在門口的平王,忙從炕上站了起來,笑著迎過來。
平王去了外面的大衣服,笑著坐到炕上,撫著李青的鬢角,溫和的問道:
“累了?”
李青笑容滿面的點著頭,她和從前一樣,喝了酒就要一直笑個不停,平王憐惜的摟著她,把手裡的紫檀木匣子遞過來,笑著說道:
“這是爺給青青的禮物,打開看看!”
李青伸手接過匣子,翻來覆去的看著,平王盯著她水汪汪的眼睛和紅得鮮艷yù滴的嘴唇,喉嚨有些發起緊來,李青皺了皺眉頭,仰著頭看著平王笑盈盈的說道:
“這個匣子,我好象看到過。”
第一卷第一百五章做媒(上)
第一百五章做媒(上)
平王笑著點著頭。用手指撫著李青的眉頭,溫和的說道:
“嗯,青青把它當出去,爺讓人贖回來了,青青打開看看,少沒少東西。”
李青怔了怔,舉起匣子,歪著頭看了一會兒,往後倒在平王懷裡,輕輕笑了起來,一隻手把匣子丟到炕上,伸手挽了平王的脖子,眼神中含著絲迷離,水一般汪住平王的眼睛,帶著絲慵懶,軟軟的說道:
“我不要看,不過是些石頭,有什麼好看的,嗯,還是爺好看。”
平王重重的咽了口口水,抱起李青下了炕。邊往屋裡走,邊溫柔的說道:
“青青醉了,爺先把你抱到chuáng上,爺,去沐浴!”
第二天,李青從chūn暉院請安回來,叫了秋月進來,屏退了眾人,仔細的看著秋月,笑著說道:
“昨天,楊老夫人求了我,請我給楊元峰指門親事。”
秋月愕然的抬頭看著李青,面色一下子變得慘白起來,嘴唇微微抖動著,半晌,才勉qiáng說出話來:
“夫人?”
李青站起來,嘆了口氣,拉著她在炕上坐下,倒了杯茶遞給她,這些日子,秋月再也沒提過楊元峰,仿佛沒有這個人,也沒發生過什麼事,大概也想忘了他,只是,年少慕艾qíng懷,哪裡是能輕易忘的了的?李青拍拍她。聲音溫和的繼續說道:
“秋月,你聽我說,你若要跟他,只能嫁給他,不能做妾,我讓人去探探楊元峰的口風,若行,自然萬事大吉,若不妥,長痛不如短痛,你從此就死了這份心,好不好?”
秋月眼淚撲簌簌掉下來,拼命點著頭。
打發秋月下去,李青端坐在東廂炕上,仔細的思量了半晌,吩咐水蘇叫了丁一來見她。
不大會兒,丁一進了chūn熙院花廳,磕頭請了安,李青笑著示意他起來說話,丁一垂手侍立著,李青含著笑。慢慢的問道:
“聽說,你和楊元峰jiāoqíng很好?”
丁一心頭突了一下,忙躬身回道:
“回夫人話,奴才和他相識也有七八年了,一起辦過好幾趟差使,平日裡也能說得來。”
李青點點頭,端起杯子,低著頭喝了幾口茶,笑著問道:
“那他弟弟,叫什麼楊元嶂的,你應該也認識了?為人如何?才gān如何?”
丁一怔了怔,斟酌著回道:
“回夫人話,奴才認識,楊元嶂比楊元峰小三歲,奴才去楊府時倒是經常見的,人很愛笑,街坊鄰居都說他脾氣好,愛幫人,其它的奴才倒沒留意過。”
李青笑著看著丁一繼續問道:
“說起來,楊家的qíng形我倒還真是一無所知,擇你知道的,說給我聽聽。”
丁一心念微轉,必是昨天楊老夫人已經託付過了,夫人要做媒,自然得清楚這雙方身世家境,丁一身子躬得低了些,笑著回道:
“回夫人話,這楊家原也算是書香世家,只是清貧些。楊元峰父親中過舉,沒等選官就病故了,留下二子一女,長子就是楊元峰,十五歲就中了舉,次子楊元嶂,原本一直是想走科舉的路子,可惜讀書上差了些,至今也沒考出個功名來,又不願意靠著楊元峰,到現在,還沒有個正經差使,也沒定親,最小的姑娘,過了年聽說也十七歲了,也沒有許人家,楊家家境清貧,全靠楊元峰俸祿過活,楊老夫人身子不好,年年冬天要吃一冬天的紅果湯才過得去,楊元峰的俸祿多用在了這上頭,不過,楊家門風極是嚴謹。楊元峰也和奴才說過,想找個合心的,兩相廝守過一輩子,不願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