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和琉璃互相看了看,搖了搖頭,笑了起來。李青留著秋月在竹園居一直呆了大半天,才和琉璃一起,把秋月一路送到了二門裡,看著她和楊元峰一起上了車,轉個彎,看不見了,才悵悵然返回竹園居。
很快又是秋夕節了,平王想起去年的允諾,有些不自在起來,李青笑著寬慰著他:
“咱們去年也沒說一定要去浮石城,這會兒,沒事沒由的,跑去那裡做什麼?再說,浮石城的燈會,我也看過了,不過爾爾,倒是平陽府的燈會,我是心心念念著想著好好看看的,一直還沒機會看到過呢。”
平王心qíng放鬆下來,興致勃勃的和李青說著平陽府哪一家的燈最好,哪一處哪一年出過什麼事,哪個地方有什麼典故,計劃著應該從哪裡看起才最好。
秋夕節頭天晚上,其其格就拉著托婭,過來竹園居磨著李青,要去看秋夕節燈會,李青笑著應了,吩咐了鄭嬤嬤,安排了妥當的人,兩人也等不及到晚上,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就興致勃勃的出發去平陽府遊玩閒逛去了。
下午,平王早早的就回到了十里莊,李青和平王吃了飯,琉璃取了件月白底暗花雲錦琵琶袖小襖,一條娟紗金絲繡花長裙,系了條如意結長穗宮絛,李青出了內室,平王笑著扶著她的肩頭,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
琉璃取了件銀紋緙絲斗篷,跟了出來,李青掃了眼斗篷,笑著吩咐道:
“換一件吧,這緙絲的東西太招眼了些。”
琉璃曲膝應了,正要進去換一件過來,平王伸手止住了她,拎起斗篷,抖開來,給李青穿在身上,系上帶子,退後兩步,打量了一會兒,
“就這件好也就這樣jīng致些的東西能配得上你,怕什麼招眼”
李青微微扭過頭,笑著任他給她穿了斗篷。
兩人收拾好,琉璃、竹葉、竹枝和綠蒿四人也穿了斗篷,跟著出了二門,上了車,往平陽府去了。
一行人在平陽府西門裡下了車,天色已經完全暗黑了下來,平陽府城裡城外,一片燈火通明,車水馬龍,人流如織,各種叫賣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
李青轉頭看著四周的喧囂熱鬧,心qíng也跟著歡快起來,平王緊挨著李青站著,低頭看著李青,眼睛裡滲出絲絲笑意來。
李青正要舉步前行,後面傳來聲低低的驚呼來,李青忙回過頭去,琉璃正彎腰揀起樣東西,竹葉等人圍著她看著,李青忙上前兩步問道:
“怎麼了?”
“回夫人,琉璃姐姐的鐲子磕在車門上,碎了。”
琉璃已經揀起了碎成幾段的鐲子,眼淚汪汪的捧了給李青看,
“夫人,這鐲子從夫人賞了我,就沒離過身,戴了這些年,今天竟然……碎了……”
李青心裡掠過絲yīn影,突然滿心不自在起來,忙下意識的搖了搖頭,聲音裡帶著滿滿的隨意安慰著琉璃:
“不過一隻鐲子,這塊玉水頭不足,原本也不是個好的,碎了就碎了吧,晚上回去,你到那幾個huáng花梨官皮箱子裡再找個好的戴著就是了。”
琉璃小心的用帕子包起了碎成幾段的玉鐲子,放到了荷包里,面色鬱郁的看著荷包嘟嚷道:
“回頭托丁大爺幫我送到玉珍齋,做個金嵌玉,這個鐲子我可捨不得丟,嵌好了我還是想戴著這個。”
李青笑著看著她,
“都隨你,趕緊走吧,咱們過去看熱鬧去”
說著,轉過身,平王伸手攬著李青,一行人在護衛的拱衛下,沿著西直街往前逛去。
丁一在前頭引著,笑著介紹道:
“厚德居今天晚上做燈謎會,掛了九十九盞走馬燈在門口,燈謎分了一二三等,猜中三等燈謎的請到大廳,二等請到雅座,一等請到後面花園院子裡侍候著呢。”
“若是這樣,厚德居今天可要人擠人了。”
平王笑著說道,李青轉頭看著平王,不等丁一答話,笑著接過了話頭,
“厚德居今天只接待猜中燈謎的才人高人,每個人也只限帶兩個同伴進去,前兒爺不是jiāo待了要做好招牌嘛,今天晚上招待這些個才子高士的銀子,爺可得照數還給我”
平王高高揚著眉梢,大笑了起來,
“好這銀子,爺給你趕明兒,爺的內庫也都給你就是了。”
“爺的內庫我可不要,爺那內庫哪有銀子?淨是窟窿還差不多前兒……”
李青頓住了,斜睇著平王,壓低了聲音,似笑非笑的說道:
“前兒,也就算了,我jiāo待過慶叔了,就當是三爺先支了爺這最後幾個月的紅利銀子,到了年底,這話可別再提起,別說三爺,就算爺來提,也是沒有的了。”
平王抬手蹭了蹭鼻子,滿臉尷尬的低頭看著李青,伸手攬著她,
“內庫,原也就指著紅果掙些銀子,如今紅果的生意歸到了戶部,就只能光靠著那幾個莊子了,你也知道,莊子裡都是要到年底才打總jiāo帳上來的,到年底,就有銀子了。”
李青嘴角往下扯了扯,沒再接話,只轉頭看著丁一問道:
“慶余堂的燈棚你去看過沒有?到底怎麼樣?”
“回夫人話,看過一次,自然是極好的,是朱先生幫著找了人過來看著做的,朱先生和沈先生過來看了好幾趟,改了又改,才讓放上去的,朱先生說,慶余堂的燈棚若不是這平陽府頭一份,夫人的面子往哪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