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葉放下手裡的托盤,無奈的看著吳瑞兒說道:
“姑娘,咱們沒帶幾件衣服過來,依著規矩,咱們的行李都是依禮部規制準備的,連姑娘一路上穿的衣服也都是宮裝,姑娘怎麼忘記了?再說。”
輕葉頓了頓,低聲說道:
“姑娘以後可不能再穿大紅了,還有,要是見了王爺和夫人,得自稱婢妾,千萬小心別說錯了話。姑娘,那藥雖說化了,倒也不妨礙藥效,姑娘?”
吳瑞兒怔了怔,抬手在眼前揮了揮,仿佛在驅散那些讓人不愉快的東西,掂著腳尖,轉了半圈,眼珠靈活的轉動著吩咐道:
“那些個舊衣服,沒帶來也好,咱們再去做新的就是,我問過天衣坊的九姑,她說,平陽府里也有她們的分號,一點不比京城的小呢,咱們去天衣坊,多多訂些衣服那些大毛的衣服,我最喜歡了在這裡可都能穿的著了嗯,你去叫車子,咱們吃了飯就去”
吳瑞兒又興奮起來,話題越漂越遠,
“輕葉,你說,王爺什麼時候召見我?後天?明天?你說,會不會是今晚?輕葉,要是今晚可怎麼辦?那些宮裝太難看了”
輕葉怔怔的看著陷在興奮遐想中的吳瑞兒,半晌,才轉頭看著几上那杯已經變黑變冷了的茶水。
西廂房裡,羅家三小姐羅紫槐神qíngyīn郁的靠在炕上,轉頭打量著屋子裡jīng致卻極簡單的陳設,丫頭小蟬正全神貫注的趴在窗戶上,透過通風窗的fèng隙緊緊盯著對面的東廂房。
“看到什麼沒有?”
羅紫槐直起上身問道,小蟬也不回頭,只回身擺了擺手,羅紫槐起身下了炕,擠到小蟬身邊,一起探頭看著院子裡。
院子門口,引她們進來的嬤嬤正站在院門裡面吩咐眾丫頭婆子,
“仔細當差,用心侍候好兩位姨娘,若有個什麼病啊痛的,立即去跟我報了,片刻也不准耽誤兩個姨娘是尊貴人兒,可半點疏忽不得。”
眾丫頭婆子躬身答應著,那嬤嬤瞟了眼東廂房,轉身昂然離開了。
兩人又盯著對面廂房看了半晌,對面廂房仍是沒有半點動靜。羅紫槐長長的嘆了口氣,有些頹然的坐回到炕上,
“算了小蟬,別看了,這樣看,哪裡能看出什麼門道的?算了。”
小蟬遲疑著,嘆了口氣,轉身從暖窠里倒了杯茶遞給羅紫槐,側著身子坐到炕上,憂慮的問道:
“那咱們怎麼辦?”
羅紫槐接過杯子,眼神有些茫然的看著杯子裡清亮的茶湯,聲音低落黯然的說道:
“走一步算一步吧,能有什麼法子?就咱們兩個,能有什麼法子?”
“姑娘,昨晚,咱們看得一清二楚,李大人巴接成那樣,那人在這韓地,肯定不是一般人,一定是幫著她們做打算的,要不,我再去找輕葉套套話?”
小蟬往前湊了湊,低聲建議道,羅紫槐想了想,輕輕搖了搖頭,
“算了,剛進府,這府里到底是個什麼qíng形,咱們可是一點也不知道,還是小心著安份些,再說,吳瑞兒是個沒半點心機的,要是有什麼事,都在臉上呢,只仔細看著就是了。”
小蟬點頭答應著,主僕兩人孤獨而黯然的沉默對坐著。
未末時分,李青一覺醒來,鄭嬤嬤就進了屋,側身坐到炕上,笑眯眯的稟報導:
“皇帝賞過來的兩個姨娘,上午就進了府,爺直接讓丁一帶著jiāo給了我,吩咐讓安置到外院去住著,我就讓高嬤嬤統總管著,把兩個姨娘送到外院歸去堂,住在東西廂房裡了。”
李青手裡的杯子頓在了嘴邊,怔了怔,放下杯子,歪頭看著鄭嬤嬤,
“爺這是什麼意思?怎麼把人jiāo給了你?該讓孫義安置才是。”
鄭嬤嬤眯著眼睛笑了起來,
“爺還不是怕你不放心”
李青一口氣窒在了喉嚨里,微微有些惱怒的說道:
“我有什麼不放心的?我什麼時候管過他後院的事?我可沒那個閒心好放在這上頭”
鄭嬤嬤仿佛沒聽見李青的話,笑著接著說道:
“爺也知道夫人心思重,信不過他,如今外書房院子裡的人都換了一遍了,爺如今除了外書房、chūn暉院和chūn熙院三處,別的地方輕易不踏進一步,爺雖說以前荒唐過,如今看起來,對夫人倒是真心實意,夫人也要體會體會爺這份心思。”
“嬤嬤什麼時候被他收買過去了?怎麼淨替他說話?”
李青斜睇著鄭嬤嬤,繃著臉嗔怪道,鄭嬤嬤也不理會她,自顧接著自己的話意往下說:
“那簍子淡紋海馬,爺吩咐送到咱們藥庫去了,爺說了,這東西除了泡酒,入藥也是極難得的,留著給莊子裡配藥用。你看看你,讓爺泡什麼壯陽酒,還讓放到別處用,爺又沒做什麼不妥當的事,平白無故的,你這麼刺著爺做什麼?”
李青臉上紅漲著,有些羞惱起來,
“嬤嬤你越說越遠了他一收就是兩個姨娘,我讓他泡點酒又怎麼啦?他做得,我連說說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