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曄倒是謹慎,只說想到金川府看看有什麼生意做,請顧六少爺提攜一二。”
“嗯,這事,咱們不要cha手了,就讓顧家吃下去吧。”
李青仔細思量著,慢慢的說道,連慶怔了怔,皺起了眉頭,
“夫人,我大致估了估,就是略差些,這中間也有著幾十萬兩銀子的利息,若都給了顧家,只怕,養得太肥也不好。”
“不怕,咱們手裡如今有聚源錢莊和慶余堂,也不在乎這幾十萬兩銀子,嗯,想法子讓沈志遠和顧家,把銀子放到聚源錢莊裡去。”
李青頓了頓,眼珠微微轉動著,仔細思量著,接著說道:
“慶叔,咱們得想得長遠些,顧家如今太弱了些,張家,那個老頭子有大智慧,也別去拖他們了,免的節外生枝,雙山城那個汪成彪不是一直想往上動一動嗎,你悄悄給他推一推,若是能挪到平陽府府尹的位子上,就是最好不過了。”
連慶有些茫然的看著李青,半晌沒有說話,李青止住了話頭,笑盈盈的斜睇著他,連慶眉頭擰了起來,仔細思索著,半晌,眼睛裡閃過絲亮光,笑著說道:
“夫人這麼想,是不是跟年前孫義侍候大少爺……有關?”
李青微微眯著眼睛點了點頭,聲音低低的說道:
“慶叔,一支獨大,總不大好,你說呢?”
連慶低頭思量了半晌,才抬頭看著李青,重重的嘆了口氣,點了點頭,李青笑著看著他,聲音平緩的接著說道:
“慶叔儘量多撥些銀子去玉山那邊,除了北寺和莊子,還要修個書樓和書院,另外,我讓朱先生帶著人去看地方了,在洛水上,仔仔細細的修處碼頭出來,說起來,玉山那裡總是我的封邑,銀子用了也就用了,留在手裡,還不知道往後便宜了誰去呢。”
連慶眼睛裡閃過絲痛楚,重重的嘆息著點了點頭,李青端起杯子,慢慢喝了幾口茶,聲音沉鬱著接著說道:
“還有件事,年初梁子玉上那個密折的事,爺跟我說,讓我動手打了回去,我思量了這些天,想想還是算了,要打,也要讓爺動手打回去。”
“這事,倒是爺說得對,夫人這次若不打回去,往後這樣的事,只怕還得有,這事,夫人心慈不得。”
連慶不解的看著李青反對道,李青垂著眼帘,手指在几上無意識的畫著圈,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解釋道:
“慶叔,梁子玉上那個密折,不過就是想給爺後院再添些人罷了,說起來,於韓地有益,於爺無害,只於我……有些不好罷了。”
李青手指在几上點了點,不再畫圈,抬手仔細的看著自己修長細潤的手指,微微嘆了口氣,接著說道:
“其實慶叔你想想,爺的後院,抬不抬人進來,抬誰進來,除了爺,還有誰能作主?爺不想抬,不管誰說什麼做什麼都沒用,爺若看中了誰,誰又能擋得住?我也不行。既然這樣,因為這麼個沒意思的密折,出手打這麼個無關緊要的人,有什麼意思?再說,梁子玉的心腸,咱們也還清楚些,若這會兒換他下去,誰來接?楊元嶂威望不夠,吳未俊根基未穩,其它的人,咱們還有誰可用?就是楊元嶂和吳未俊,也不見得就能死心塌地的跟了咱們的,與其換個不知道底細的人進來,還不如就是現在這樣的好。”
連慶仔細聽著李青的話,擰眉思量著,突然失笑起來,
“夫人,爺對你這樣好,你就沒信過爺?”
李青鄭重的點了點頭,直視著連慶說道:
“慶叔,我不是不信他,我信他,但是,你想想,他是王,是這韓地的皇帝,帝王的心思,能信,可是卻不能全心全意的信他現在對我好,這兩年都對我極好,以後也許他真的不再納人了,我相信就算他再納人進來,不管他納了誰進來,他也都會對我最好,這些我都相信,都知道、都明白,我都信他慶叔,他那麼聰明,怎麼會對我不好?”
李青眼睛眯了起來,聲音冰冷著接著說道:
“可若我全心全意的信了他,把人把心把所有的東西都放到他手裡,慶叔,我們能不能活,活成什麼樣子,就只能看他的心意了,我不想這樣”
連慶微微打了個寒噤,緊緊抿著嘴看著李青,眼睛裡漸漸悲傷起來,
“夫人說得對,小姐當年就不該那樣全心全意的信了那人,把自己的命都jiāo了出去。”
“慶叔”
李青微微提高了聲音叫道,連慶恍過神來,轉頭看著李青,似哭似笑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夫人這心思,連慶知道了,也明白得很,這話,夫人往後跟任何人也不要再提,想都不要再去想,大少爺也罷,顧家也好,夫人的心思和爺的心思,必定不在一處,這是大忌爺是個極聰明的人,比夫人聰明,夫人萬不能過於托大小瞧了他,萬事都要小心才是。”
李青笑了起來,連忙重重的點著頭答應著,連慶憐惜的看著李青,感嘆著說道:
“夫人這樣,凡事想得太過明白,過得就苦,倒不如那些個糊塗人,悲傷就哭,歡喜就笑,糊糊塗塗的過一輩子,只看得見光鮮,滿眼裡都是福氣,夫人有時候,也要讓自己糊塗些好。”
李青笑盈盈的點著頭,
“我本來一直過著這樣的糊塗日子呢,都怪慶叔,非要說起這個”
連慶嘆著氣,輕輕搖了搖頭,低聲問道:
“夫人,這幾年我冷眼看著,爺是個真正有血xing的漢子,對夫人,倒是真心憐惜著的,夫人有時候,不妨多相信他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