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暖皺著眉頭,點了點頭,“大姐姐說什麼沒有?”
“我用話探了幾回,大姑奶奶一句也不願意提鄒氏,我也不敢再多問,旁的倒也沒說什麼,只說過幾天就準備動身回去台州,說是想著家裡長輩還沒見過小少爺,如今姑爺有鄒氏侍候著,她也放心得很,就想著gān脆帶著孩子回去台州,等過了年就從台州直接趕到京城來,聽大姑奶奶那意思,姑爺明年任期滿了,想到京城謀個差使,她先過來,一來收拾收拾家裡,二來,也提前過來準備準備。”
“這是她的意思,還是金志揚的意思?”
李小暖看著蘭初,擰著眉頭問道,蘭初想了想,遲疑著說道:“我也沒好細問,看大姑奶奶那話里話外的意思,這事,姑爺必定是知道的,也願意了的,看樣子,應該是姑爺的意思。”
李小暖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咬著嘴唇沉默了片刻,緩緩點了點頭,含糊的說道:“好!想進京就更好了,萬事便宜。”
蘭初看著李小暖,遲疑著說道:“大姑奶奶留我住的這兩晚,姑爺都歇在鄒氏房裡。”
李小暖噁心般皺了皺眉頭,半晌才嘆了口氣,看著蘭初,低聲說道:“這畢竟是大姐姐的家事,旁人不好多管,等她進了京,聽她的意思吧。”
蘭初點了點頭,看著李小暖,輕輕的嘆了口氣,告退出去了。
轉眼就到了十五日,李小暖早早起來,穿戴整齊了,去正院會了王妃,王瑞紫堂請安去了。
紅福站在院門口,正伸長著脖子,翹首以盼的等著李小暖,看到她下了轎子,急忙奔出來,拉著李小暖的袖子,滿臉歡喜,流著長長的口水興奮的叫著:“糖妹妹!糖妹妹,糖!吃糖!”
李小暖笑意盈盈的從荷包里取了粒桃脯,塞到紅福嘴裡,笑著吩咐道:“你乖乖的站在這裡等著,不能動,不能說話,也不能亂叫,等我磕了頭請了安再來跟你玩兒。”
紅福吸著口水,用力咬著嘴裡的桃脯,興奮的點頭答應著,直直的站著,一動不動,李小暖笑著拉著她進了院子,指了個地方給她吩咐道:“站在這裡。”
紅福重重的點著頭,又直直的站定了。
王妃滿臉驚訝裡帶著好笑,看著李小暖說道“這傻丫頭是小恪從上里鎮帶回來的,她還記得你?可見這傻子心裡也分著好歹呢。”
李小暖回過身,依著中年僕婦的示意,和王妃一起走到院子中間的墊子前,磕頭請了安,站起來,笑著低聲說道:“她那裡能記得我,不過記得蜜餞的味道罷了,老祖宗這院子裡,必是沒有蜜餞吃的。”
王妃忙點著頭,“可不是,老祖宗不吃甜食,這院子裡倒真是沒有過這東西。”
李小暖笑眯眯的走到紅福面前,紅福張著嘴,滿眼渴望的看著她,李小暖轉頭看著院子問道:“紅福,今天的花搬了沒有?”
紅福忙搖著頭,“那今天早上吃的什麼?”
紅福興奮起來,急忙叫道:“糕、ròuròu湯!”
“紅福真聰明,今天一下子就說出來了!”
李小暖從荷包里掂了塊桃脯塞到紅福嘴裡,笑著誇獎道,紅福咬著桃脯,口水一路滴了下來,李小暖用帕子給她擦著口水,轉頭看了看笑吟吟的站在旁邊看著的中年僕婦,等紅福咽了桃脯問道:“這幾天嬤嬤們是誇你了?還是罵你了?”
紅福兩隻眼睛一會兒聚到一處,一會兒分到兩邊,舉起雙臂抱著頭,吭吭哧哧起來,“罵……罵了,不夸。”
“紅福又不肯燒火了?”
紅福頭往後仰著,不肯答話,李小暖板起臉來,“嬤嬤讓你gān活,你又摔東西了?”
紅福放下手臂,甩著手臂扭起身子來,“糖妹妹,不……不敢了。”
李小暖板著臉看著她,也不說話,紅福身子越扭越慢,頭垂下來,伸出手,小心的拉著李小暖的衣袖,“糖妹妹,不敢……了。”
李小暖面容放鬆著露出笑容來,點了點頭,取了塊桃脯塞到紅福嘴裡,“紅福要記著,好好gān活才有飯吃,才有ròu吃,糖妹妹才給你糖吃!”
紅福急忙點著頭,“記……住了,記住了!”
中年僕婦滿臉的驚訝和笑意,王妃驚奇的看著,轉頭和中年僕婦說著話,“這紅福誰也說不下,小暖的話,倒是說一句聽一句!”
“她知道少夫人待她好。”
中年僕婦恭敬的答著話,王妃點著頭,“這紅福雖傻,心裡倒明白。”
李小暖又塞了塊桃脯給紅福,鄭重的jiāo待她好好gān活,才轉身扶著王妃,出了院門,上了轎子走了,紅福站在院門外,眼巴巴的看著李小暖的轎子走得看不見了,才磨磨蹭蹭的回到院子裡。
晚上,程恪回來,兩人吃了飯,李小暖拿了本書,歪在榻上,陪著程恪處理帶回來的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