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暖轉頭看著程恪,程恪湊過去,挨到老太妃身邊,笑著說道:“老祖宗,今天孫兒陪你喝這荔枝酒,這荔枝酒再調上米酒,還不跟蜜水一樣,哪裡還有酒味?!老祖宗,咱們兩個,今天就拿它當水,喝個夠!”
老太妃轉頭看著程恪,聲音裡帶出些和緩來,“當水喝?!你是不知道輕重!這荔枝酒若是吃醉了,三天三夜也醒不過來!”
王爺不敢再多說話,只陪笑坐著,滿眼笑意的看著兒子和母親說笑著,喝起了那蜜水般的荔枝酒。
李小暖站在榻前侍候著,想了想,出門叫了鄒嬤嬤過來,將雜耍單子和唱小曲、講小說的單子取過來。仔細挑了半天,揀了出紅拂女的小說,吩咐等會兒呈上去。
喝了兩三巡酒,婆子引了兩個講小說的中年藝伎進來,取凳子坐了。一人拉著二胡,一人執板邊敲邊唱,唱起紅拂女的傳奇故事來。
老太妃出神的聽著,一杯杯慢慢喝著荔枝酒,李小暖垂手站在燈影下。小心的看著老太妃,暗暗舒了口氣,這一回,又賭對了!
程恪緊挨著老太妃坐著,殷勤的一杯杯斟著酒,聽了紅拂女,老太妃已經微微有了些醉意,李小暖忙吩咐了田嬤嬤,準備燃放煙花,命人將花廳前面的門全部打開,又吩咐玉板帶著紅福坐到花廳正門口的檐廊下,準備看煙花。
程恪接過丫頭遞過來的斗篷,直起身子給老太妃披到身上,老太妃抓著斗蓬裹了裹,眯著眼睛看著外面,程恪笑著說道:“今年的盒子花多了不少新鮮花樣,也不知道到底好了好,等會兒,老祖宗品鑑品鑑。”
“盒子花要遠遠的才好看,這小院子裡。也就看看桶子花。
老太妃駁道,程恪笑著說道:“又讓老祖宗看穿了,今天看桶子花,到了十五日,孫兒陪老祖宗去燈樓看盒子花去。”
老太妃沉默著沒有答話。
院子裡,一圈三十六支桶子花已經點了起來,噴著極亮的五色光線光點,劃哼破漆黑的夜空,綻放著華麗而熱鬧的絢麗色彩。
紅福一下子跳了起來,高聲叫著興奮異常,手伸過頭,極有節奏的抖動著,拼命扭著屁股,跺著腳,手、臀、腳三處各管各的扭著,極不搭調卻又和諧異常,花廳里的人都睜大了眼睛,也不看煙花了。只盯著她。
一直沉著臉的老太妃高高挑著眉梢。一口酒噴了出來,笑出了聲,程恪笑得前仰後合,抬手指著李小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這……煙花……竟不過是個……引子。”
王妃用帕子掩著嘴,笑得臉色紅漲著,王爺看著笑得止不住的老太妃,也跟著暢快的大笑起來。
花廳內外,院子裡站著的丫頭婆子們,看著手舞足蹈的紅福,跟著笑成一團,紅福哈哈大笑著,自顧看著、舞著,樂得早就忘乎所以。
欣賞著煙花的絢麗綻放的,除了汝南王府,還有威嚴的皇宮,今年宮裡的除夕宴擺在了福佑殿,殿內殿外飄紅搖綠,站滿了身著吉服的內侍、宮女,遠處,喜慶的弦樂隨著風傳到了殿裡。
殿內溫暖如chūn,皇上和程貴妃居上首坐著,誠王和誠王妃坐在左邊第一張矮几後,信王和信王妃坐在右手邊第一張矮几後,敏王和敏王妃。坐在了城王妃下首,周景然獨自一人,悠然自得的坐在信王妃下首,他的正妃在寺里清修,兩個側妃都懷了身孕,皇上已經特命不用進來參禮了。
城王長子周世遠、長女周婉若、次子周世新,信王長女周馨兒、長子周世慶、次子周世平,敏王長女周嫣然、次女周默然分別坐在信王妃和敏王妃下首,個個正襟危坐著,瞄著左右一點點吃著東西,小心的聽著皇上和貴妃說著話。
敏王長子周世寧只有三歲,也由奶娘侍候著入了席,只有他,坐在周世平身邊,興高采烈的揮舞著雙手,抓那個拿那個。
誠王和信王身後,各擺了張小几,分別坐著側妃徐氏和錢氏。
皇上環顧著殿內的一片光鮮熱鬧,面容柔和、神qíng隨意的和幾個兒子說著話,酒過幾巡,大家漸漸顯的隨意起來,兩個最小的男孩子,五歲的周世平和三歲的周世寧,相互拉著手站起來,探著身子,研究起桌子上的看菜來。
敏王妃急忙示意著奶娘丫頭,皇上一眼瞥見,笑著說道:“你別多管,就讓他們玩玩又能怎麼樣,隨他們玩去。”
敏王妃恭謹的答應著,也不敢再多管多看兩人,只陪著笑,聽著幾個人說話。
周世平和周世寧研究完了看菜。gān脆離了座位,奔跑著、打鬧著玩耍起來,皇上目光隨著童趣畢顯的兩個頑童來迴轉著,滿臉的愛憐和得趣。
周世平似模似樣的吼吼哈哈的打著太平拳,周世寧嘻笑著一邊圍著他跑來跑去,一邊學著他踢一下腿。揮一下拳,兩人打鬧著、玩笑著,周世平推著周世寧重重的靠到了周世遠身上。
僵直的端坐著周世遠痛苦的大叫了一聲,猛的回身,一把把周世寧重重的推倒在地,周世寧一下子仆倒在地,額頭蹌到地上,哇的一聲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