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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頁(1 / 2)

戴氏將周景然的斗篷遞給隨行的丫頭,手搭在自己斗篷系帶處,猶豫的轉頭看著李小暖,見李小暖已經去了斗篷,也去了斗篷遞給了小丫頭,垂手侍立在了周景然椅子後側。

程恪也不理旁人,只拉著李小暖,在隨雲先生下首兩張椅子上分別坐下,古蕭和唐慕賢卻沒敢落座,垂手侍立在了隨雲先生椅子後。

小廝奉了茶上來,竹青忙上前兩步捧起托盤裡的杯子,奉給了李小暖,李小暖接過杯子,遞了一杯給程恪,再接過一杯,慢慢送到嘴邊,仿佛品著茶,目光卻看著錢繼遠,凝神聽隨雲先生等人說著話。

“這一年,竟沒見到錢大人的一首半句新詩新詞,錢大人最近才思不涌了?”

隨雲先生帶著笑意,仿佛開著玩笑般說道,錢繼遠掃了他一眼,聲音平平板板的回道:“我才不過這一年才思不涌,唐兄可是幾十年才思不涌了,這幾十年,都沒見過唐兄有過一個字的新詩新句。”

李小暖低下頭,抿嘴偷笑起來,這錢繼遠,也真是個言語刻薄的。隨雲先生喝了口茶,看著錢繼遠,打著哈哈笑道:“我在那詩詞上頭,最是無能,我生來愚鈍,也就能做做學問的,可寫不來詩填不了詞。”

“做學問,不過刻苦二字,這寫詩填詞,講的就是份天賦靈xing,你也是寫不來填不來。”

隨雲先生努力咽了口裡的茶水,輕輕咳了起來,周景然打量著錢繼遠,關切的說道:“錢大人象是又瘦了,這寫詩填詞,倒是件累人的事?”

“詩詞非常事,一字一句之間,無不要思量百遍gān遍,那令人心驚的字句,只有那一個,非找到不可,這詩詞思量起來,如病如痴,肝腸寸斷,詩詞,極樂事,亦是極苦事。”

錢繼遠仿佛一下子感慨起來,李小暖抿著茶,看著錢繼遠,又瞄了眼周景然和微微蹙著眉頭的隨雲先生,輕輕拉了拉程恪,笑著說道:“錢先生這些話,倒讓我想起從前看過的一則筆記來。”

周景然轉頭看著李小暖,眼底閃出絲笑意,隨雲先生帝下眼帘,心平氣和的喝起了茶。

“噢?”

程恪挑著眉梢,示意著李小暖,李小暖抬頭看著錢繼遠,聲音謙和溫婉的接著說道:“是一位前輩記自己做學問的筆記,裡頭形容自己做學問的辛苦,和錢先生說得倒的些異曲同工之妙,還有首小詞,寫得極有意思。”

第二百八十七章

錢繼遠居高臨下的瞄著李小暖,微微頜首示意她接著說。

李小暖歪著頭,仔細想了想,慢慢的念道: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chūn愁,黯黯生天際。

糙色煙光殘照里,無言誰會憑欄意。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qiáng樂還無味。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錢繼遠眼睛亮得放出光來,猛的衝到榻前,伸手把榻幾搬到榻沿處,飛快的鋪好紙,拿起墨研了幾下,掂起筆,寫下了李小暖剛剛念的詞,拎起來,又衝到李小暖面前,彎著腰問道:“你看看,有沒有寫錯的地方?”

李小暖細細看了一遍,笑著讚嘆道:“錢先生真是過耳不忘,竟是一字不差。”

程恪湊過頭去,隨著李小暖,仔細看著紙上寫著的詞句,放在扶手椅上的手仿佛無意識的移過去,捉住了李小暖的手。周景然瞄著程恪和李小暖握在一起的手,端起杯子,喝起了茶,戴氏眼睛只盯著周景然,示意身後的丫頭換熱茶來。

隨雲先生站起來,從錢繼遠手裡接過紙,細細看著,古蕭和唐慕賢探著頭,看著隨雲先生手裡的宣紙,隨雲先生一邊看,一邊感嘆道:“這學問如美人,當真讓人消得憔悴,衣帶漸寬終不悔啊。”

“說的極是,好詞!絕妙好詞!這是個玲瓏心肝,這樣的好詞,無言誰會憑欄意!對酒當歌,qiáng樂還無味,說得好!寫到我心裡去了,這詩詞學問,可不就是這樣,何怕憔悴,為伊,就是死了,也是終不悔!真是好詞!好詞好意!”

錢繼遠從隨雲先生手裡搶過紙張,舉到面前,一遍遍看著,感慨不已,周景然放下杯子,看著李小暖,聲音溫和的問道:“這位前輩的學問,想必也是極好的?”

“嗯,許是極好,我也不懂,這首詞之後,看樣子,象是過了三五年,這位前輩又提到過一次做學問的心得,也有一首小詞,”

李小暖話語頓了頓,錢繼遠忙回身將手裡的紙jiāo給小廝,奔到榻前,鋪紙提筆,轉頭看著李小暖,滿眼興奮的示意著:“你說!”

李小暖轉頭看了眼程恪,一字一句的念到:

“檻jú愁煙蘭泣露,羅幕輕寒,燕子雙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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