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怕千月不知道輕重,什麼信兒都敢亂稟進來,萬一氣著你,那可是大事。”
“能有什麼事兒氣著我的?誰惹了我,我只管打回去,才不會生氣呢!”
李小暖笑出了聲,程恪挑著眉梢,想了想,認真點了點頭,“說得也是,你那麼點的時候,為了一句話,都敢衝上來踢我。”
李小暖笑盈盈的瞄了他一眼,程恪往前蹭了蹭,伸手撫著李小暖已經微微隆起的小腹問道:“端午節你真要進宮朝賀去?不要去了,姑母不會怪你的,沒人敢怪你。”
“不是怕人家怪我,是我想出去走走,天天窩在這院子裡,人都發霉了,這會兒已經快四個月了,早就坐穩了胎,出去走走還更好些,去宮裡,姑母也不會讓我累著不是。”
李小暖笑著解釋道,程恪點了點頭,“既是這樣,那就去吧,多帶幾個丫頭,萬事小心著些。”
“嗯。”
兩人說笑著,吃了飯就歇下了。
老太妃聽了李小暖要進宮朝賀端午節的話,倒也沒多說什麼,只遣白嬤嬤去蘊翠宮jiāo待了幾句。
端午節那天一早,李小暖換了件寬鬆的明藍長衣,一條淡藍底繡藍色折枝花卉百褶裙,頭髮綰成圓髻,cha了枝赤金點翠綠雪含芳簪,穿了斗篷,出門上了車,在二門裡會了王妃,往宮裡去了。
在宮門口下了車,早有三四個內侍抬了兩頂小巧的亮轎候著了,見王妃和李小暖下了車,領頭的內侍忙上前躬身見了禮,滿臉笑容的稟報導:“王妃、世子妃,小的們奉了貴妃的旨意,請兩位坐了這轎子進去,貴妃說了,這是皇上的恩典,請兩位不必推辭。”
王妃轉頭看著李小暖,笑著說道:“既是皇上的恩典,可推脫不得。”
李小暖笑應著,和王妃分別上了轎,內侍抬起轎子,穩穩的往大成殿進去了。
兩人在大成殿前下了轎,李小暖扶著王妃,頭微微低下些,帶著滿臉溫婉的笑容,迎著無數或羨慕或嫉妒的目光,謙恭的往殿內走去。
王妃緩慢的走著,一路上謙和的頜首和曲膝見著禮的外命婦們打著招呼,腳下卻不停頓,一路上了台階,進了大成殿。
李小暖和王妃到的不早,殿內已經站滿了人,三五成群的說笑著,見兩人進來,忙上前見著禮,親熱的打著招呼,目光掃過李小暖籠在長衣下,幾乎看不出來的腹部,說著吉祥話兒。
王妃走走停停,往殿內走去,大長公主坐在大殿南窗下的椅子上,揚手叫著李小暖:“你過來,讓我瞧瞧。”
王妃忙回身示意著李小暖,“大長公主叫你呢,快過去吧。”
李小暖曲膝答應著,團團曲了曲膝,往大長公主那一片走去,李小暖曲膝給大長公主,福清長公主、湯丞相夫人等人見了禮,大長公主招手叫過她,拉著她的手示意她坐到自己旁邊的圓凳上,李小暖忙笑著推辭道:“小暖不敢。”
這一圈的人,除了大長公主和福清長公主,都是站著的,她豈能坐下,可犯不著失了這樣的禮數去,大長公主笑著說道:“你是有身子的人,不講這些禮數,再說你陪我說話,這麼站著,我仰著頭看你也累不是,坐吧。”
李小暖轉到大長公主身後,一邊輕輕給她捶著肩,一邊笑著說道:“禮不可廢,我給大長公主捶捶肩,儘儘孝心吧。”
湯丞相夫人瞄著李小暖,目光從頭上一路移到腹部,熱qíng的笑著說道:“哪有什麼禮不禮的,這在宮裡轎子也坐了,也不必再多講究這坐不坐的虛禮去,倒顯得假qíng假義的。”
李小暖轉頭看著湯丞相夫人,聲音溫和的解釋道:“坐轎子進來,是皇上的恩典,上有賜,卻之不恭,這會兒連您這樣上了年紀的長者都還站著,我豈敢坐下?禮數上不說,就是敬老之心這一件上,也是不該。”
湯丞相夫人滿臉笑容的正要說話,嚴丞相夫人拉了拉她,笑著說道:“剛我還看到信王妃,怎麼一轉眼就看不到了?我正要問問她,前兒她們府上送過來的那樣果子蘇,我愛吃的很,想找她討個方子呢。”
靖北王妃往前走了兩步,安然坐到福清長公主旁邊的椅子上,“我也累了,就坐一會兒吧,今年貴妃特意讓人在這大殿邊上放了這些椅子,就是體諒我們這些個老婆子經不得站。”
嚴丞相夫人和湯丞相夫人一邊說著話,一邊拉著她在靖北王妃下首坐了,旁邊幾位年長的老夫人也跟著零零散散的落了坐,大長公主回身拍了拍李小暖的手,低聲說道:“也要到時辰了,你這會兒還吐得厲害不?前一陣子你婆婆找方子找到了我這裡,偏偏我也沒有什麼好法子。”
“早就不吐了,就是覺得好多了,這才出來走動走動。”
李小暖一邊給大長公主捶著肩,一邊答著話,“那就好,一會兒慢著些跪,小心著些。”
李小暖笑著答應著,正說話間,殿後轉出個女官,走到李小暖面前,曲了曲膝,客氣的說道:“世子妃,貴妃請您過去說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