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體會她此刻的感受,就像當年父母親人死亡,鍾袤病重將死,重華突然背叛了她,她被迫入宮一樣。
她無比痛恨自己的渺小無能,絕望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重華皺起眉頭,有些急躁地道:“都和你說了,朕會妥善處理此事,給她一個公道,你是不信朕,看不起朕嗎?”
不等鍾唯唯開口,他就叫錢姑姑進來:“立刻把她弄回去。”
錢姑姑進來,硬生生把鍾唯唯拖走了。
重華命人掀開添福臉上蓋著的白布,凝神靜氣仔細查看了一遍,再在屋裡來回細看一回。
yīn沉著臉吩咐趙宏圖:“查,狠狠地查!不管查到哪裡,查到誰身上,都要一查到底!”
趙宏圖皺起苦瓜臉:“陛下,若是……”若是查到萬安宮頭上呢?這宮裡最恨鍾唯唯的人就屬韋太后了,添福一個小小的宮女能得罪誰啊,之所以會死,不過是因為有人想要給鍾唯唯一個警告。
重華渾身散發著殺氣:“若是如何?她們現在就敢動朕身邊女官的侍女,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對朕動手?”
趙宏圖只好道:“奴婢一定會查清此事的。”
重華怒氣沖沖地往外走,想想又叫住他:“去看看小棠的傷養好沒有,如果差不多了,就去把她接進宮來。”
另一邊,鍾唯唯把自己私藏的銀子全都翻出來,紅腫著眼睛jiāo給錢姑姑:“給添福裝裹得好一點,剩下的jiāo給她的家人。”
☆、80.第80章 警告(2)
鍾唯唯躺在chuáng上,一動也不想動。
天已經盡黑了,她沒有點燈也不想動彈。
錢姑姑和葛湘君幾次來敲她的門,問她要不要吃飯,要不要她們陪,都被她拒絕了,她只想一個人待著。
有人敲響了門,她不耐煩地道:“我不在!”
門外的人安靜了一會兒,再次又敲響了門,敲門聲一陣響過一陣,就和疾風驟雨似的,吵得人心煩。
鍾唯唯鴕鳥一樣地把頭埋進被窩裡,來個耳不聽心不煩。
又過了好一會兒,門突然發出一聲巨響,被人從外面踹開。
鍾唯唯嚇了一跳,從被窩裡伸出頭去,只見重華渾身散發著冷意和怒氣,站在門口直直地注視著她。
燈籠的光從他後上方照she下來,讓他看上去格外高大有氣勢。
他身後沒有跟著人,整個清心殿裡也十分安靜,就好像只剩下他們倆似的。
鍾唯唯疲憊地瞥了他一眼,有氣無力地道:“請陛下恕罪,微臣有病在身,不能起身迎駕。”她沒心qíng也沒力氣應付他,哪兒涼快哪兒去吧。
“原來你還活著。”
重華走入房裡,右腳往後隨意一勾,門便關上,將小小的隔間和外面隔成了兩個世界。
鍾唯唯不喜歡重華帶來的這種壓迫感,皺起眉頭:“陛下找臣,是有什麼吩咐嗎?”
重華在她chuáng邊坐下,淡淡地道:“怕你想不通憋死了,再換個人來做彤史,可沒你這麼周到好使喚。”
鍾唯唯突如其來的生起一股怒意:“我若是死了,陛下難道不該更高興嗎?
反正你也恨我入骨,巴不得我不好。我自己死了,正好免了你留下戕害同門的惡名。”
重華冷冷地注視著她:“這個話,應該反過來說吧?若是朕死了,你應該很高興,反正你恨朕入骨。”
難道她不該嗎?
招惹了她,又和別的女人糾纏不清,背叛也就背叛了吧,還死死拽著她不放手。
果然不愧是做皇帝的人,見一個愛一個,還理直氣壯,一點都不知道羞愧。
鍾唯唯心裡那些沉下去很久的恨意全都湧上心來,不甘示弱地瞪視著重華,反唇相譏:“陛下真是英明,居然一眼就看透了微臣的想法。”
一隻冰涼的手準確無誤地攥住她的手腕,重華的聲音暗啞地在她耳邊響起:
“你覺得是朕害死了添福?你是不是覺得,若不是朕非得把你留在這宮裡,添福也不至於因你而死?”
鍾唯唯的眼淚再次控制不住地流了出來,她不願提起從前的事,顯得自己多有眷念,再被他嘲笑傷害。
所以只能說添福的事:“我再怎麼不要臉,也還不至於把自己的過錯推到別人身上去。”
本來就是她沒有保護好添福,她有和韋太后等人鬥爭的決心和想法,卻沒有想到她身邊的人會因此受牽連。
不但沒有提醒保護添福,還主動把添福放出去,置身於危險之中。
“就算是你怪朕,也沒怪錯。”
重華低聲道:“原本也是朕這個皇帝無能,才會讓宮裡這樣亂,才會拖累你,才會讓這些人眼裡只有韋氏、呂氏,而無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