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主隆恩。”鍾夫人看向鍾唯唯,一臉的後悔和緊張:“阿唯,你這些年還好嗎?”
不等鍾唯唯回答,她先就紅了眼眶,要哭不哭的:“當年的事qíng,是我對不起你,但我孤兒寡母,家徒四壁,無依無靠,也是沒有辦法……
你就念在這些年,我們一直盡力照料鍾袤的份上,忘了從前的不愉快吧。”
她們盡力照料鍾袤?真是笑死人了。
若不是姑娘節衣縮食寄錢回去,何爺日夜照料,鍾袤還不知道是否活著呢。
小棠憤憤不平,她這個局外人都要聽不下去了。
鍾唯唯倒是心平氣和,垂著眼道:“當年的事qíng,你qíng我願,師娘和師姐不必再提。”
當年,若不是重華恰巧不在,還出了那麼一檔子事;若不是鍾袤剛好生了重病,她又沒能力救他,必須求人,那也不會有後來發生的那些事。
義父已經亡故,師娘和大師姐並不欠她,她們不肯傾盡家財幫她,要求條件jiāo換,那是人之常qíng。
她選擇入宮,是為了鍾袤能活下去。
兩廂qíng願,各取所需,等價jiāo換,沒得什麼好說的。
鍾欣然鬆一口氣,感激地看著鍾唯唯,和鍾夫人說道:“阿娘,你看你白擔心了不是?我早說過阿唯仁厚大度善良,不會計較那些事的,你還不信,現在信了吧?”
再朝鐘唯唯露出一個略帶討好的笑容:“阿唯,我一直擔心你,經常向大師兄問你的事qíng,知道你過得不錯,我才放了心。”
親親熱熱要去拉鍾唯唯的手:“以後我們還和從前一樣的過,好麼?”
明白道理是一回事,真實感受又是另一回事。
鍾唯唯把手藏進袖子裡,臉上帶著疏離淡漠的笑容:“恐怕要讓師姐失望了。”
鍾欣然詫異地道:“為什麼?我們是一家人啊。”
鍾唯唯搖頭,笑而不語。
從前那件事,明碼標價,鍾欣然母女是賣方,她是買方,付錢成jiāo,已經兩清了。
雙方充其量只能算是生意夥伴,哪裡還能做一家人。
鍾欣然紅了眼圈,泫然yù泣:“你還是在怪我。不過也是,怎麼可能不怪呢?聽說你進宮之後吃了很多苦……”
鍾夫人皺了眉頭:“怎麼還是這個脾氣!真是難得太后娘娘和陛下忍得你。”
“沒事,沒事。我一個老人家,難道還能和小孩子賭氣不成?”韋太后在一旁看笑話,看得不亦樂乎。
重華皺起眉頭,正要出聲,鍾欣然已經搶在他前面攔住了鍾夫人:
“阿娘真是越老越糊塗了!你說這些做什麼?當年的事qíng,本來就是我們對不起她。”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鍾欣然已經跪倒在韋太后面前,言辭誠懇:
“民女本來是想留在蒼山,把家父留下的書札信件等物整理刊印成冊的,並不想出嫁或是出山。這次得了太后娘娘的宣召,也想抗命不來。”
韋太后收了笑容:“那你來gān什麼?”
鍾欣然道:“是因為聽說阿唯受了委屈。”
鍾唯唯挑了挑眉,看向重華。
重華半垂了眼,淡淡地看了鍾欣然一眼,就又收回目光,是想聽鍾欣然要怎麼說的意思。
“聽說有人誤會阿唯欺君罔上,說她冒名頂替,並以此要治她的罪,民女心裡不安,決定走這一趟。來這裡,為的不是別的,只是為了說明事qíng的真相。”
鍾欣然臉上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然:“當年的事,是民女和家母的錯,是我們bī著阿唯以鍾家嫡女的身份入宮的,並不是她有意冒名頂替。”
鍾夫人長嘆一口氣:“欣然,你……”
鍾欣然半側了臉,低聲斥道:“阿娘,當年的事qíng本來就是我們做錯了。亡羊補牢,為時未晚,怎能讓無辜之人蒙受冤屈,讓阿爹聲名蒙羞呢?”
鍾夫人羞愧又不甘心地低下頭,不再說話。
鍾欣然繼續誠懇地道:“這些話,藏在民女心裡很多年了,每每做夢,總會夢見家父憂慮失望地注視著民女。
看到二師兄鬱鬱寡歡,聽說阿唯過得不好,民女就忍不住羞愧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