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華擔心地道:“如果你實在不想去,那就不去,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她們也沒什麼立場,敢對你說三道四。不然我一定輕饒不了她們。”
鍾唯唯推他:“不是還有政務要處理嗎?去吧,去吧。”
“那你回去睡一會兒,我爭取早點處理好事qíng來陪你。”重華手裡的確有緊要的公務要處理,不放心地jiāo代了小棠幾句,去了昭仁宮。
小棠是最懂鍾唯唯的人,陪著鍾唯唯回了清心殿,先搬一堆好吃的東西放在她面前,坐下來道:
“總覺得大姑娘現在和從前有些不一樣了。”
鍾唯唯撐著下頜看向她:“怎麼不一樣?”
小棠掰著手指數:“大姑娘從前在蒼山時,都是以天下第一才女自居的,雖然看著對誰都親熱和藹、體貼溫柔,實際上根本目中無人。
很多人來提親,都被她說得一無是處,老爺問她究竟要嫁什麼人,她說她未來的夫婿不但要生得英俊瀟灑,還要有驚天之志,治世之能。
我還記得啊,老爺和她開玩笑,問她兩個師兄怎麼樣?她是怎麼說的來著?她說大師兄風流làngdàng,不是良人。
嫌二師兄脾氣不好,bào躁怪異,孤僻不合群,若不是家裡有錢,將來說不定會活活餓死,更加不是良人,她死也不會嫁……”
義父當年是怎麼說的?
鍾唯唯也想起來了,義父當時笑眯眯的摸著大師姐的頭髮,說:“真是個沒有福氣的孩子。”
師娘大概是不知道重華的真實身份,嚷嚷著說:“哪有你這樣做父親的?竟然詛咒自己的孩子沒有福氣。我們阿然福氣最好了!”
義父微笑著表示退讓:“對,對,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姻緣天定,誰也說不準就不好。”
又笑著問她:“我們阿唯覺得誰好呢?”
她笑而不語,心裡卻是知道,自己就是喜歡重華,重華越是個普通人越好。可惜,重華不是普通人,他是帝王。
大師姐笑她:“阿爹不要追著問她了,阿唯臉皮薄,她只喜歡二師兄。”
師娘滿臉不高興,低聲嘟囔:“鍋配鍋,桶配桶,天生一對。”
義父阻止師娘,說:“阿唯很有眼光啊,重華很好。但願義父能看到你們成親,兒女成群。”
現在想起來,其實義父已經默認了她和重華的婚約。
小棠見她想起來了,低聲說道:“所以你不必覺得彆扭,在老爺的心裡,你就是那個許配給陛下的女兒,你名正言順,並沒有偷誰的搶誰的。”
她真正在乎的人是義父,和師娘和大師姐並沒有那麼深的感qíng,至於外人的目光就更不用多想了,關他們屁事,關她屁事。
壓在鍾唯唯心口上的那塊巨石被搬開了一半,她鬆一口氣,誠心誠意地拍拍小棠的手:“大智若愚,謝謝。”
小棠不服:“你的意思,是說我平時很蠢笨嗎?”
鍾唯唯解釋:“我沒有這個意思,不過,如果你實在要這樣想,那也由得你。”
“真是的,好心沒好報。”小棠噘著嘴,把一粒剝了皮的葡萄塞進鍾唯唯的嘴巴里。
鍾唯唯伸個懶腰:“我睡會兒,你去打聽一下,她們被安排了住哪裡,我去看看她們。”
不就是面子qíng的事嗎?總不能別人能做得,她做不得。
萬安宮中,韋太后面無表qíng地喝著茶,看也不看站在下方的鐘欣然母女。
鍾夫人十分不安地揪著帕子,悄悄看一眼韋太后,再給鍾欣然使一使眼色。
鍾欣然從容鎮定,站得十分端正耐心,一點焦躁的意思都沒有。
妙琳上前打圓場:“娘娘,鍾夫人和鍾姑娘遠道而來,也是累了,晚上還有陛下特設的接風宴,也得收拾打扮一下才行。要不,奴婢先領她們下去歇息?”
韋太后這才懶洋洋地撩起眼皮子看向鍾欣然,皮笑ròu不笑地道:
“鍾姑娘好膽色,有擔當!真是女中豪傑,巾幗英雄。想必鍾老先生若是泉下有知,一定含笑九泉了。”
鍾欣然不卑不亢地微微頷首:“謝娘娘誇獎,民女不敢辜負家父教誨,更不敢辜負皇恩。”
“你倒是為人家著想了,那她呢?可感念你一星半點好處?!“韋太后猛然拔高聲音,把手裡的茶盞狠狠朝鐘欣然扔去。
鍾夫人嚇得跪倒在地,瑟瑟發抖:“娘娘息怒!小女她不懂事兒。”
鍾欣然從容拜倒,平靜地道:“做人做事只求無愧於心,早年是民女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