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稀罕嗎?阿袤也不稀罕!”
二人的聲音越來越高,終於傳出了寢殿。
小棠打個呵欠,兩個無聊的幼稚鬼,沒見過這樣吵架的。她默默數數:“一、二、三……”
數到第三聲,就聽見重華驟然低下來的聲音:“我稀罕,行不?我想要你能堂堂正正站在世人面前,我想風風光光把你從鳳華門裡抬進jiāo泰殿……另外找戶體面人家給你們身份,哪裡比得過讓鍾袤繼承蒼山鍾氏的衣缽來得名正言順?”
鍾唯唯小聲嘀咕:“我不稀罕,不稀罕,就是不稀罕。”
重華煩躁地道:“我稀罕!你了不起,可以了嗎?”
鍾唯唯的聲音低不可聞:“可以了……”
“睡覺!女人真是煩死了!”這是皇帝陛下聽上去很不耐煩,實際暗裡鬆了一口氣的聲音。
“你才煩呢……”是鍾唯唯負隅頑抗的聲音。
燈光滅了,屋裡再無聲響。
小棠抿嘴一笑,躡手躡腳地走開,小夫妻chuáng頭打架chuáng尾和,安在這兩位身上最合適不過。
萬安宮中,有人歡天喜地報給韋太后知道:“鬧起來了!打起來了!”
韋太后激動得從病榻上迅速坐起,拍胸讚嘆:“這個計謀好!果然鍾欣然母女才進京,他們就自己掐起來了。”
有人yīn測測地冷笑了一聲,韋太后臉色一變,揮手讓妙琳等人退出去,看向屏風後面:“你笑什麼?”
躲在屏風後的人嘲諷地道:“我笑太后娘娘分不清,鍾欣然母女不過是個契機而已,真正引得他們心生隔閡的是何蓑衣。”
韋太后不服氣:“說得好像本宮很蠢,什麼都不知道似的。”
屏風後的人嘆息一聲:“太后娘娘這幾天怎麼這樣乖?是擔心皇帝陛下弄死你心愛的小兒子嗎?”
“當然不是。”韋太后冷笑,重華再怎麼惡毒,也不至於立時就把平業給弄死了,他如今帝位未穩,是承擔不起任何壞名聲的。
“那麼,娘娘是在擔心鍾彤史說的那件事了。”
“你在說什麼?本宮聽不懂。”
韋太后就像見了鬼似的,那天鍾唯唯威脅她說,自己手裡有先帝遺旨,如果她和平業想安生度日,就老實點兒,別給重華添亂。
這種事不是好事,她恨不得所有人都別知道,就連身邊最信任的女官妙琳都不知道,怎麼這個人竟然就知道了?這太可怕了。
屏風後的人嗤笑一聲:“娘娘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先帝遺旨,可以名正言順誅殺娘娘和祁王的先帝遺旨,在下,說得夠明白了吧?”
韋太后勃然大怒:“信不信我弄死你?”
“哈哈哈……”那人猖狂大笑:“若是弄死在下,就能讓鍾彤史手裡攥著的先帝遺旨消失無蹤,讓娘娘和祁王高枕無憂,那也無妨。”
韋太后蔫吧下來:“莫非你知道先帝遺旨藏在哪裡?”
那人傲慢地道:“我現在不知道,但我能幫太后娘娘找出來。”
“條件?”
“沒什麼條件,只需要太后娘娘在適當的時候裝聾作啞就好了。”
屏風後的人倏忽不見,空氣里留下一種難以言喻的特殊甜香。
韋太后心裡隱約知道這個人大概和崑崙殿有關聯,卻不打算告知重華,能為她所用就行了,其他關她屁事!
不然她都要死了,何必讓別人安享榮華?
天未明,鍾唯唯已經醒了過來,昨夜戰鬥得太厲害,全身都像散了架,疼得她就連夢裡都不安穩。
始作俑者重華躺在一旁,睡得十分香甜,他的手臂還霸道地摟在她的腰上,頭壓在她的頭髮上,她一動,就疼得齜牙咧嘴。
鍾唯唯不客氣地踹了他一腳,他驚醒過來,糊裡糊塗地沖她一笑,突然想起兩個人還在生氣,立刻板了臉:“哼……”
鍾唯唯見他板了臉,語氣也不善起來:“請陛下挪開您的龍爪,再挪開您的龍頭……”
重華氣呼呼推了她一把,再氣呼呼地坐起身來,去找鞋子,準備眼不見心不煩。
“恭送陛下。”鍾唯唯不怕死的拉長了聲音,和他告別。
“想趕朕走?朕偏不讓你如意!”重華突然把鞋子一腳踢飛,轉過身來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