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宏圖笑道:“何爺是慡快人,咱家的確是奉了聖上之命而來。”雙手奉上重華的親筆書信,也不喝茶,告辭離去。
信封得很嚴實,上了火漆,足可見到主人的重視程度。
何蓑衣拆開信封,看到裡頭的內容,久久不能言語。
他是怎麼都沒有想到,重華這樣驕傲的人,在和他發生了那麼大的矛盾,幾次刀兵相見之後,居然會懇請他幫著照料鍾唯唯。
能讓重華開這個口,可見京中的局勢是很緊張了,想想也是,韋氏、呂氏、崑崙殿視鍾唯唯為敵,尚且不算什麼。
但若是以護國大長公主為首的聖女宮,都認為鍾唯唯是絆腳石,應該除去的話,鍾唯唯就真的很危險了。
護國大長公主身份特殊,威望極高,振臂一呼,無數的老臣和宗室都會響應,這麼多的人聯合起來想要鍾唯唯的命,那是真要命了。
幾乎可以說是與天下為敵。
與天下為敵是什麼概念?
就是不管你走到哪裡,見到任何一個人,這個人都可能會是你潛在的敵人,都可能會在你不注意的qíng況下,跳起來給你致命一擊。
前些日子的火災事件,雖說明面上像是韋氏和慕夕的手筆,但誰能說得清,護國大長公主有沒有私底下cha手呢?
難怪重華會把趙宏圖、錢姑姑等人送到這裡來,並給予鍾唯唯這樣大的權力。
難怪許翰會把自己的親衛送給鍾唯唯,何蓑衣半閉了眼睛,躺在躺椅上,陷入沉思之中。
夏梔直覺此事非同小可,磨磨蹭蹭地圍著何蓑衣打轉,小聲問道:“爺,行李已經收拾好了,您不是說要走麼?咱們什麼時候走啊?”
何蓑衣淡淡地道:“是要走,但不是現在。”
☆、483.第483章 什麼是規矩
九月初六,大吉,鍾唯唯正式遷入芳茗館。
與此同時,用來接待東嶺使團的驛館也布置裝點完成,隨時等待客人入住。
這對於不分日夜地辛苦了半年多的眾人來說,是一件普天同慶的大事。
地方官牽頭,當地士紳出錢出力,擺了流水席,共同慶賀小鎮向著繁榮富qiáng邁進了關鍵的一步。
已經病癒的錢姑姑由簡五和小棠陪著,於三天前來到這裡,不及歇息,立即打理雜務,安排人手,派遣職務,到今天,芳茗館已經規範整齊,井井有條。
午間最熱鬧的時候,又一撥宮使來到芳茗館,帶來了皇帝陛下對各處館閣樓台的賜名,以及諸多賞賜;又有各宮主位,例如呂純、胡紫芝等人的賀禮。
鍾唯唯風光無限,卻隱隱含憂。
以她對護國大長公主的了解,老太太絕不只是隨便說說就算了的人。
從她聽到那個消息開始,就一直在等待護國大長公主出手,算起來,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到了傍晚時分,又一名賀客到來,來的是護國大長公主身邊的貼身女官錦雲。
錦雲先以同僚之禮和鍾唯唯見禮,畢竟她是大長公主身邊的貼身五品女官,鍾唯唯名義上也只是皇帝陛下身邊的六品彤史,平級而jiāo,算不得失禮。
再以護國大長公主特使的身份,向鍾唯唯遞jiāo賀禮,含笑道:“鍾彤史,這是護國大長公主的賀禮。”
鍾唯唯道了謝,上前去接賀禮,錦雲卻拿著賀禮不肯鬆手,微笑著道:“鍾彤史是否忘了規矩?”
這便是要拿護國大長公主的身份來壓鍾唯唯了,以護國大長公主的身份,向鍾唯唯這樣一個小小的彤史送賀禮,是給足了她面子。
按著規矩來,鍾唯唯就應該跪拜答謝之後,再雙手接過賀禮,如此,才算是規矩。
這是來找茬的,在場眾人鴉雀無聲,都想起了那個“大長公主要對付鍾唯唯”的傳言。
許翰往前一步,準備cha手處理此事,傳言是一回事,真實的發生在大家面前又是另一回事。
在當前的場景下,他絕不容許任何人當眾挑戰鍾唯唯的權威,不然前一段時間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休說是讓鍾唯唯統領芳茗館和未來的西京,哪怕就是在這裡立足,恐怕都會很難。
何蓑衣抬頭看向遠方,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幾個人得到了他的暗示,不露痕跡地往前靠近。
陳少明和南小喬等人全都緊張地站起來,準備在第一時間衝出去維護鍾唯唯。
簡五和錢姑姑找到錦雲身邊的人,打算威bī利誘,讓錦雲適可而止。
鍾唯唯鎮定自若地直視著錦雲,微笑著朗聲道:“錦雲姑姑想是趕路辛苦,犯了糊塗。”
錦雲挑眉,目光不善:“哦?鍾彤史何出此言?大長公主賜下賀禮,難道你不該向她叩拜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