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你不喜歡我,哪怕就是到了這個地步,分明是要與重華兩絕了,卻仍然不肯要我。
即便是這樣,隔著無數的牆和人群,只是同住在一個城鎮,共同看著一片相同的天空。
chuī著同一個方向chuī來的風,喝著同一條澗水裡流淌的水,吃同一個地方長出來的茶葉。
你也不肯。
九君鎮上那麼多人,你可以容忍和他們同在一個地方,笑臉相見,呼聲相聞,唯獨忍不得我,在這裡獨占一個小小的院落。
何蓑衣停下腳步,壓低聲音,語氣中多有諷刺:“既然如此,你已痊癒,不用再*日*日*服用什麼新鮮的龍鬚糙,盡可以入京去尋他,常伴他身側。
看他終日為了你的緣故,被人為難,再為子嗣的緣故,愁得白了發。還有,皇長子的身份,紙是包不住火的,終有一日爆發出來,他將如何自處?”
鍾唯唯神色淡漠:“多謝師兄提醒。”
“願你心想事成。”何蓑衣大笑而去,驚動了許多人。
夏梔白著臉,狠狠瞪了鍾唯唯一眼,撒開腿追上去。
小棠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想要追上去勸何蓑衣,說鍾唯唯都是為了他好,卻又放不下鍾唯唯這裡,因為鍾唯唯的臉色實在是太難看了。
她跺腳怪鍾唯唯:“姑娘何必在這種時候和他說這些?自己又是病重才醒,大家都累了,心qíng脾氣都很bào躁的,一言不合就起爭執,何必呢?”
鍾唯唯搖搖頭:“我恨自己說得太遲了。”
當初何蓑衣傷重,她沒能說出口,不忍心趕他走。
後來何蓑衣養傷,去了簡五那裡做帳房,又是刻意躲著她,她沒理由跑去趕人走。
再後來何蓑衣主動離開,又突然回來,就是東嶺人以藥換婚之事爆發之際。
一直都忙,忙到現在,李藥師死去,她病重,夢見重華,一夢醒來,突然覺得有些事qíng不能再拖了,拖下去才是害人。
小棠眼睛瞪得溜圓:“可是何爺的樣子好可怕。”
簡五嘆一口氣,道:“我去看看。”
鍾唯唯道:“拜託姐姐。”
“放心吧。”簡五跑出去,正好陳少明埋著頭過來,兩人撞在一起。
陳少明被撞了個趔趄,下意識地反手抓住她,兩人一起摔倒在地上,滾成一團。
陳少明原本很生氣,看清楚是簡五,眼裡的怒氣便緩了,伸手拉她起來:“這樣急急忙忙的是要做什麼?”
簡五不耐煩和他多說:“別擋我的道,我有急事。”
陳少明一下子火了:“你撞到了我,連句致歉的話都不說,反倒如此有理,這不對吧?”
簡五牙尖嘴利:“誰叫你走路埋著頭,不看路的?走開走開,我有急事。”
陳少明抓住她不放:“你不給我賠禮,我不饒你。”
簡五氣得笑了:“你講不講理?大司茶家的明公子?”
陳少明反唇相譏:“究竟是誰不講理呢?就算是女侯爺也是要講理的。”
簡五抬腳去踹他:“把你的手拿開。”
陳少明抓住她踢過來的腳,眼睛瞪得大大的,一本正經地道:“除非你給我道歉,不然不還你的腿。”
不然不還你的腿?
簡五還沒反應過來,錢姑姑等人已然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不還腿,難道還能卸了扛回家去麼?
苗姑姑好心勸簡五:“姑娘何必和他計較?鍾館主早說過的,明公子有些呆。”
簡五臉紅得滴血,惡狠狠地瞪著陳少明:“登徒子!你放不放手?信不信我手撕了你?”
陳少明突然反應過來,匆忙扔了她的腿,結結巴巴地道:“我不是故意的。”
簡五猝不及防,láng狽摔倒在地。
陳少明忙不迭地去扶她,滿懷歉意:“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一直都如此,我就忘了你其實是個女子……把你當男人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