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變得很尷尬,多說一句怕招人厭煩,少做又怕被說不盡心,嫉妒生事。更怕招了鍾唯唯的恨,什麼時候跌到泥地里都不知道。
所以,她沒有選擇繼續和鍾唯唯jiāo好,而是選擇徹底倒向陛下。
因為只有陛下,才是這一切的主宰,她的家族榮rǔ生死,全都在陛下一念之間。
“陛下既然命我執掌宮務,那我就應該按著規矩來。唯有照章辦事,才不會錯。”胡紫芝命人伺候她梳洗換衣,也許,還可以試試鍾唯唯,到底是怎麼看待她這個惠妃的。
胡紫芝把惠妃的全套穿戴披掛上,頂著三伏天的烈日,步伐堅定地向著昭仁宮而去。
到了昭仁宮,恰逢呂太貴妃正在鬧事,她便上前去勸,好說歹說,總算把呂太貴妃勸下來。
呂太貴妃的手指只差一點就挖到她的臉上去:“今天這個事兒,惠妃若是不秉公處置的話,本宮和你沒完!”
女官很委屈:“關我們惠妃娘娘什麼事啊?”
呂太貴妃立時要吃人:“你說什麼?不關她的事,那是關誰的事?陛下把宮務jiāo給誰執掌的?這宮裡有人犯了事兒,不守規矩,不找她是要找誰?”
胡紫芝皺著眉頭先訓斥女官:“主子說話,有你cha嘴的份麼?自己下去領罰!”
女官委委屈屈地退了下去。
呂太貴妃這才滿意,意味深長地道:“惠妃,別怪本宮沒有提醒過你,兩面討好的人通常誰都討好不了,下場會很慘很慘。”
胡紫芝畢恭畢敬:“謝太貴妃提點。”
“本宮等你的好消息。”呂太貴妃貼在她耳邊低聲道:“大好年華,孤老宮中,也沒個兒女傍身,你肯麼?”言罷哈哈一笑,轉身離開。
胡紫芝面無波瀾,整一整衣裙穿戴,端端正正對著重華跪拜下去:“臣妾斗膽,請陛下懲處秋茗。”
重華坐在書案之後埋頭看摺子,恍若未聞,一言不發。
胡紫芝深吸一口氣,提高聲音:“臣妾斗膽,請陛下懲處秋茗!”
重華起身要走,她追上去,拉住重華的袍腳,仰頭懇請道:“陛下,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就算福潤宮真宗皇后與當年的秋澤案有關,也該稟告陛下,會同三司,按著律法宮規,秉公處理,秋茗如此放肆,壞的不止是規矩,還是陛下的賢名!”
重華面無表qíng:“秋茗查案,得的是朕的特許。”
胡紫芝紅了眼眶:“雖如此,也該按著規矩來。”
重華冷聲道:“放開。”
胡紫芝鬆開手,端正將頭上的鳳釵去除,再將寶印jiāo出:“既如此,請陛下收回此印,恕臣妾不能替陛下分憂了。”
重華淡聲道:“惠妃,你這是威脅朕麼?”
胡紫芝含了滿眶眼淚,哽咽著道:“陛下,執法者,若不能秉公,便不能服眾。臣妾奉了您的命令執掌宮務,一直以來兢兢業業,恪盡職守,不敢有一刻懈怠,為的就是不rǔ使命。
今日臣妾若因為陛下偏頗秋茗而徇私,裝聾作啞不聞不問,他日便會為了同樣的事徇私。上對不起陛下,下不能轄眾,再不會有人聽臣妾的話,所以請陛下收回成命。”
重華輕笑了一聲:“那麼,惠妃,若是朕讓你秉公處置,你待要如何處置秋茗?”
不知怎地,胡紫芝覺得重華的笑聲有些涼意,但是騎虎難下,小心翼翼地道:“秋茗不是宮中之人,而是朝中大臣,若讓臣妾處置,自是先按著宮規該罰就罰,再jiāo由御史台按著規矩來……”
重華道:“朕明白惠妃的意思了,你對這些規矩很熟,非常不錯。”
胡紫芝一時不能明白重華這是什麼意思,忙忙地道:“陛下,臣妾並非是針對秋茗,而是對事不對人……”
重華不置可否:“既然你覺得處置不了,左右為難,不能服眾,朕也不能讓你為難。回去吧。”
李安仁快步上前,gān脆利落地收了寶印,彬彬有禮地道:“惠妃娘娘,您請回吧。”
雖有準備,胡紫芝仍然不是滋味,陛下的心果然是偏的。
不過這樣也好,不再執掌宮務,呂氏姑侄也找不到她的頭上來,鍾唯唯應該也不會太過防備她了吧。
這個時候,鍾唯唯正在龍chuáng上攤平了睡大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