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華不為所動,苟老五身形一閃,攔住了董瑜的去處。
董瑜再左轉:“好大一堵牆。”
暗衛與雨夜融為一體,將他團團圍住。
他無奈,只好“清醒”過來:“咦,我怎麼到這裡來了?這是怎麼回事啊?”
苟老五老鷹抓小jī似地拎著他的衣領,把他拎到重華面前放下,他便笑嘻嘻地行禮:“陛下怎會在這裡?”
重華淡淡地道:“殺了他!”
苟老五往前一步,把指骨掰得“噼啪”作響,眾暗衛提著長刀,步步緊bī。
董瑜“啊”地叫了一聲,往重華撲去:“陛下,陛下,為何一見面就要殺了糙民?糙民也是立過功的人呢……剛才真是夢遊,並不是糙民妄圖窺探陛下。”
重華閉上了眼睛。
苟老五、眾暗衛合圍撲上,將董瑜圍在中間,一頓好打。
生死攸關,董瑜也顧不得其他了,使出所有的本領,好叫自己不被打死。
高手過招,只爭須臾。
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不到,董瑜卻覺得好像過了半輩子那麼長:“我錯了,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重華哼了一聲,苟老五等人停手,同時後退一步,把被打得悽慘的董瑜留在了中間。
“何蓑衣的事qíng不是你能碰的,以後再在阿唯面前胡說八道,就端了你的老巢,讓大雁幫的人全都沒飯吃。”重華留下這句話,揚長而去。
董瑜渾身泥水,láng狽地站在雨夜裡,苦笑不已。
重華是個好皇帝,不濫殺,厚道,但並不意味著他好糊弄。
這是最後的警告,自己若是不聽,下次恐怕就是直接撲殺了。
死了自己一個人倒是不打緊,大雁幫上下卻有幾千人。
上次他幫著何蓑衣協助鍾唯唯藏匿逃走,重華已然饒過一次,再有一次,絕無可能。
“我已盡力,何兄你保重。”董瑜嘆著氣,消失在雨夜深處。
雨水很快將這一切痕跡沖刷得gāngān淨淨。
馬車繼續在街上行走,重華卻已經不在車裡了,他站在護國大長公主府的地牢前,靜等著管事開門。
門被打開,cháo濕yīn冷的氣息撲面而來。
燈光依次亮起,照亮了在chuáng上安睡的何蓑衣,他皺了皺眉頭,漠然地睜開了眼睛。
這間牢房曾經關過真堇帝姬,條件不可謂不好。
但牢房始終是牢房,讓人打心頭就不喜歡。
何蓑衣透過牢門,看到了外面的重華。
“阿唯讓我帶話給你,若你願意盡棄前嫌,與我們合作,將東嶺的崑崙殿教眾全部收歸於酈國的斥候部,再協助將酈國的崑崙教眾收入監牢,那便放了你。”
重華背負著雙手,神色漠然且傲慢,正是勝利者的姿態。
何蓑衣輕蔑地笑了一聲:“阿唯真是這樣和你說的?”
重華道:“不然呢?你以為,在你做了這麼多事之後,她還會把你供著,繼續把你當成自己的兄長尊敬麼?你也配?她已經仁至義盡,你不要得寸進尺。”
何蓑衣“哈哈”大笑起來,因為胖了,臉上的酒渦更深了幾分:“對啦,她已經仁至義盡,你也仁至義盡了,可是我冥頑不化,怎麼辦呢?來殺了我吧。不然,只是廢了我的功夫,我還會練回來的。”
“幾天不見,師兄的臉略胖了一些,看來過得很舒心。”重華在門口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我今天忙得沒吃晚飯,請師兄陪我用飯。”
色香味俱全的飯菜絡繹不絕地送上來,一份擺放在重華面前,一份送進了牢房。
何蓑衣起身,手上、腳上的鐐銬叮噹作響,他站在飯桌前,沉默地看著滿滿一桌飯菜,緩緩伸手。
兩個內家高手見狀,以為他要掀翻飯桌,同時伸手說道:“讓小的們伺候何爺用飯。”
何蓑衣在凳子上坐了下來:“不用你們喂,我自己吃。”
“這是我今天吃的第六頓飯。”何蓑衣大口吃著飯菜,頭也不抬地道:“你真的想把我餵成一個看不出本來面目,行動遲緩,除了吃還是只會吃的大胖子?”
“和你做的比起來,朕已經很仁慈。”重華回答了這句話之後,便不再出聲,安靜地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