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馬昌帶著傷,一瘸一拐地去查抄呂府。
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鍾唯唯從芙蓉宮中出來,原本是想要回jiāo泰殿的,在鳳輦上想了一回,突然想起了李尚。
李尚那樣不安分的人,在昨天那樣jīng彩百出的場景下,居然一直安分守己,沒有發過任何言,做過任何事,順順利利就被胡謙給抓住了,實在是讓人想不通,太過反常了些。
韋太后臉上的人皮面具,借著人皮面具、冒充秀嬤嬤順利出逃的呂太貴妃……
鍾唯唯一個激靈,拍了扶手一下:“去清心殿!”
鳳輦立刻轉身朝著清心殿而去,重華正和劉岑等人議事,讓人把謙陽帝姬等人的頭顱掛在城門口,並向東嶺下國書,要求東嶺人賠禮道歉。
東嶺人肯定不gān,不gān就要打仗,這便有若gān細節要商議要處理。
以及昨天才抓了呂氏父子倆,呂氏族人該怎麼處置,那也是大事一樁。
這與當初韋氏謀反不一樣,不能全部趕盡殺絕,沒有參與其中的族人得摘出來,否則朝廷承受不了這樣的衝擊,都沒有人辦事兒了。
才立了功的陳留侯父子倆紅光滿面,喜氣洋洋,宮人多有阿諛之意。
小棠微皺了眉頭,覺著必須得提防一二才是,胡紫芝雖然不得寵,但她家族榮寵,勢力很大。
皇后娘娘得寵,卻是父族母族全都衰微不堪,唯一一個胞弟只有男爵的爵位,並無功名在身,實在是讓人擔心。
鍾唯唯含笑看著,淡淡道:“我走的路與她不同,我靠的是自己,不用擔心。”
重華很快讓人請她進去,並不避諱諸大臣的存在,握了她的手,溫言道:“手怎麼這樣冰涼?都說讓你好生休養,偏來不聽,閒不住。”
鍾唯唯溫良賢淑地笑著:“為陛下分憂是臣妾的分內事。”
重華就嘆氣:“若是宮中后妃都如同皇后這般賢良淑德,朕就輕鬆了許多。”
胡氏父子笑容一滯,想起了胡紫芝,那懇請皇帝陛下允許他們見一見胡紫芝、把人放出來的話,怎麼都說不出來了。
鍾唯唯主動和他們打招呼:“這次多虧了陳留侯父子倆,不然逆賊不能如此輕鬆人贓並獲。”
重華狠狠誇了胡氏父子一番,又讓人重賞,眾人都上前恭賀胡氏父子,等到時機差不多了,才叫鍾唯唯過去,手拉著她的手,話鋒一轉:“說起來,朕欠皇后一個公道。”
陳留侯暗嘆一口氣,終於來了!
眾臣靜默,只聽重華飽含深qíng地道:“上一次,jian賊試圖毒殺陳留侯,斷朕臂膀。陳留侯將計就計,引jian賊入彀。
皇后為了大局,忍rǔ負重,在宮中承受耽誤陳留侯治療的罵名,在宮外更是受了不少閒氣。就連秋袤路祭,也是被罵得狗血淋頭。”
說到這裡,有意停下來,看向眾人。
劉岑聞音知雅意,率先道:“皇后娘娘深明大義,與陛下夫唱婦隨,難得的賢良,秋袤年輕沉穩,忠誠不二。
陳留侯聰敏機智,一心為主,都是大公無私之人,實乃陛下之福,蒼生之福。”
鍾唯唯心說,這劉岑能從jì女之子混到如今這份上,果然和得一手好稀泥,面面俱到。
重華也笑了:“正是呢,之前不說,是為了清除後患,現下jian賊已然被捉,就得把這事兒說清楚明白了。皇后委屈了。”
鍾唯唯甜滋滋地道:“臣妾不委屈。”
重華道:“你不居功,朕卻不能不賞,獎罰分明才是好帝王。”
手一揮,嚴儲立刻出來宣布,賞了若gān東西給鍾唯唯和秋袤,再賞若gān東西給胡氏父子,卻沒說要賞什麼給胡紫芝,就連順便都沒有。
陳留侯父子收了笑容,誠惶誠恐。
這便是帝王心術,你有功,該賞就賞,有過,該罰便罰。
當眾為鍾唯唯正名,是對皇后的愛意和敬重,也是對胡氏的警告——再不可能出現另一個韋氏與呂氏。
鍾唯唯所得的賞賜遠勝胡氏父子許多,卻沒有人敢說半句不好聽的話,原因無他,她不是尋常的後宮女子,她是大司茶,是皇后的同時也是大司茶,並且她立下的功勞不輸給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