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靜寧飛快地看了她一眼,下意識地想把左手往身後藏,青陽伯夫人急了,qiáng笑著道:“這孩子害羞。”
鍾唯唯直視著姚靜寧的眼睛,微笑著道:“我只是覺得你辛苦,並沒有其他意思。”
姚靜寧想了想,慢慢把左手伸出來,輕聲道:“回皇后娘娘的話,臣女是左撇子。”
左手上果然滿是針眼和薄繭。
“皇后娘娘,臣妾和她的父親一直讓她好生練習右手,她卻總是不肯聽。”青陽伯夫人險些哭了,左撇子不是什麼大事兒,卻總是被人質疑嘲笑,男孩子也就算了,女孩子是真慘啊。
“都是臣女的錯。”姚靜寧利索地蹲了個禮,臉上卻沒有多少認為自己真錯了的表qíng。
聽說左撇子總有些異於常人的長處,鍾唯唯至此真的生出了幾分興趣:“告訴我,你擅長什麼?”
姚靜寧終於抬起濃密的睫毛,看著她笑了:“娘娘,臣女喜歡畫畫和做數術題,還喜歡騎she!臣女養了幾匹好馬,您若是有興趣有空閒,改天臣女請您騎馬。”
“好啊,你定了日子,便來和我身邊的女官商議吧。”鍾唯唯喜歡姚靜寧,看著安靜乖巧,其實自有主張,且活潑愛動,和秋袤正好互補。
青陽伯夫人又差點哭了,這回是高興的,皇后娘娘既然答應了自家女兒的邀約,那就說明對自家女兒很滿意。
但是這事兒差點點就被“左撇子”給弄huáng了,青陽伯夫人悄悄瞪了姚靜寧一眼,低聲威脅:“回去再收拾你!”
姚靜寧抿著嘴笑,小聲說:“皇后娘娘都沒嫌我,親娘反倒嫌棄我了。”
宮人來報:“國舅入宮稟事,陛下聽聞娘娘在宴客,便約著國舅一起過來了。”
雖然是相親,卻也怕雙方相不上,彼此傷了qíng面,因此特意設計了這個偶遇的橋段,只是鍾唯唯沒想到重華會陪著秋袤一起過來,當即笑得眯了眼。
在青陽伯府眾人的眼裡,這又是帝後感qíng甚篤、國舅深得帝寵的表現,青陽伯夫人與長媳jiāo換了一個眼色,俱都對這門親事滿意得不得了。
接著,重華與秋袤一前一後走過來,眾人上前見禮,重華言笑晏晏,問候了青陽伯夫人,再考校了姚靜寧幾個問題,和鍾唯唯jiāo換一個眼色,表示這門親事他也很滿意。
鍾唯唯就托著腮,笑等秋袤的反應。
姚靜寧在秋袤面前一點不掩飾自己就是天生左撇子,她快樂地用左手使筷子、投壺、寫字,惹得青陽伯夫人險些又要哭了——皇后不嫌棄,不代表國舅不嫌棄啊!真要命啊喂!
秋袤彬彬有禮地問道:“我曾聽聞,左撇子多數擅長數術,不知姚二姑娘是否也如此?”
姚靜寧回看了他一眼,淡定從容地道:“是呀,小女子不才,算盤打得非常好,還很擅長she箭。”特別qiáng調:“也是用的左手。”
姚夫人險些一頭栽倒在地上,這個可惡的壞丫頭,回去一定要狠狠收拾她不可!
秋袤點點頭,並沒有說好還是不好。
姚靜寧突然又問:“不知秋主事擅長什麼呢?”
姚夫人才剛緩過氣來,又是一口氣上不來,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真當她是來相親的了!帝後要求嫁,誰敢不嫁?難不成這國舅爺說自己什麼都不會,就能拒絕麼?
秋袤原本是平靜淡然的態度,聽到姚靜寧的問題,這才抬眼注視著她,很認真地道:“這重要嗎?”
姚夫人心說,不重要,一點都不重要,只要您是國舅爺,且不是大jian大惡之人就夠了。
姚靜寧卻是非常認真地說:“當然重要,我自己不是糙包,當然也不想嫁個糙包。”
“噗……”重華忍不住輕笑出聲,鍾唯唯gān笑著,在桌案下面悄悄掐了他的大腿一把:“不是說使團今天入京麼?陛下不去忙?”
重華反手給她捏回去,或輕或重,點起一串火苗:“急什麼?且先晾他們幾天,小舅子的婚事要緊。”
得在何蓑衣到來之前,先把小舅子的事弄好才行,郎舅一心,方能立於不敗之地。
秋袤對姚靜寧的回答很是出乎意料,靜默片刻後,回答她:“我不是糙包,算盤的話,我左右兩手都可以打,而且打得很快,不會亂。”
姚靜寧道:“雖說這是戶部官員的本事,但您雙手可打,的確也是難得了,不知可否一觀?”
“放肆!”姚夫人終於忍無可忍,無需再忍:“陛下,娘娘,小女無狀,請讓臣妾教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