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各行其事,互不相擾。
何蓑衣等人自行離開,那些暗棋完成自己的任務之後也會離開。
清晨,一輪紅日躍出地平線,將整個山林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
白洛洛站在一株高大的喬木樹枝上,迎著朝霞和清晨的冷風,眺望遠方。
遠方是她從未見識過的廣袤平原,與酈國、東嶺那種多山、多丘陵的地方完全不同。
時值深秋,地里的稻穀熟了,整片整片的金huáng色,白牆青瓦的農家屋頂上燃起縷縷炊煙。
富庶的、qiáng大的靖中,難怪靖中人鼻孔朝天,那麼自以為是。
白洛洛神色清冷,心胸驟然開闊,這便是皇后娘娘所說的那片廣袤的天地。
皇后娘娘和她說過,平生最大憾事有兩件,一是不能看到何蓑衣幸福快樂;二是不能遊歷天下,看到酈國、東嶺之外的天地。
而她此刻,就站在這裡,目睹著這片酈國、東嶺之外的廣袤天地,享受著自由的陽光。
白洛洛像鳥兒一樣地張開雙臂,擁抱這個世界,擁抱朝陽。
有人輕輕落到她身後,她不理,陶醉地呼吸著新鮮潔淨的空氣。
“你有沒有什麼需要和我解釋?”何蓑衣的聲音冷冷響起。
“沒有。”白洛洛收回手臂,神色冷清而果決:“你有事?”
何蓑衣被她噎得無言以對。
在黑暗裡發生的那一件事,此時想來,就像是一個虛幻的夢。
他若要追究下去,便等同於與白洛洛挑明了這份尷尬,那就只剩下兩個選擇。
一是和白洛洛分道揚鑣,再管不著她的安危死活與前途。
二是朝著他不希望的方向發展,越陷越深。
理智告訴他,想要不陷進去,唯一的辦法就是看不到白洛洛。
另一個隱藏的心聲卻告訴他,他不能這樣做,若是白洛洛出了什麼意外,了塵師太將永遠不會原諒他。
最聰明的辦法反而是裝糊塗,假裝沒有這件事。
何蓑衣苦笑:“我沒事,是我糊塗了。”
白洛洛意味深長:“沒關係,正是核桃上市的季節,到了集鎮上就買幾百個給你補補。”
這意思是說,他的腦子不好使,老糊塗了。
被惹急了的白洛洛爪子和牙齒其實都很鋒利,她沒那麼好欺負。
何蓑衣一挑眉,正想反唇相譏,就聽樹下有人問道:“你們在做什麼?”
顧軒仰頭看著他們,表qíng非常誠懇好奇。
半夏面無表qíng,更像是一個看熱鬧的。
何蓑衣立刻跳下樹,一本正經地道:“小白是好奇,我是探路。”
白洛洛緊跟著下了樹:“我們商量一下,儘早上路吧。”
她剛要重申何蓑衣是她“爹”,打算給他起個名字之時,就聽何蓑衣jiāo待顧軒:“記好了,我是你岳父,你該怎麼叫我?叫一聲試試,省得露了餡。”
顧軒有些不qíng願,但還是垂下眼,很小聲地道:“爹。”
白洛洛:“……”
她怎麼覺得某人像是在拿顧軒出氣呢?但這事兒和顧軒又有什麼關係?
她決定伸張正義,很gān脆地喊何蓑衣:“爹!”
她笑嘻嘻地抱上何蓑衣的胳膊,仰著頭,望著他不懷好意的笑:“我這樣,夠親密麼?不會讓人覺得我們是假父女吧?”
何蓑衣打了個寒顫,莫名想起暗夜裡的那一吻,再聽到她這一聲喊,古怪的感覺油然而生,耳根子微紅,恨不得把白洛洛扔出去。
但是他不能,他深呼吸,淡淡地道:“還算不錯。”
白洛洛微笑:“那你為什麼不應?爹?”
想安排她的人生,想做她的爹?也要看看他是否承受得起!
何蓑衣終於沒忍住,甩開她的手,沉著臉大步往前走。
顧軒很無辜地小聲問白洛洛:“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