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瑞熙冷笑:“我騙你做甚?你們之間有些什麼仇怨,你比我清楚。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心裡有數。如果你恨一個人到了極致,是一刀給她個痛快呢?還是要慢慢磨她?你不知道你有多招人厭!滾開!”
容氏的臉漲得通紅,要撲過去掐夏瑞熙:“那你呢?你必然也比我好不到哪裡去!”
夏瑞熙咬著牙拿著簪子尖對她狠命比劃了幾下,bī退了她:“是好不到哪裡去,我要是能好,還會在這裡呆著?你要發脾氣也尋個合適的人發,尋我的晦氣做什麼?明知我是被擄來的,偏這樣不依不饒的發瘋耍蠻。我告訴你,左右我已沒了退路,你若是再敢胡來,我和你拼命!”
容氏尖聲道:“你胡說!他留著我是做質子,就是想要和劉將軍他們談判的,他才不會做這種傻事。”
“是誰傻?我看你才傻!嘖嘖,容大帥的女兒,容妃娘娘的妹子,皇帝親自賜的婚,帶著娘子軍,那般威風地嫁過來,現現成成的成王正妃。可你看,你現在像個什麼樣?你還有什麼?你要不傻,能淪落到這個地步?”
容氏有些發呆。
夏瑞熙繼續諷刺打擊她:“做質子?別做夢了,做質子也得有本錢。你有什麼啊?他們要管你,早來了。他犯了這麼大的事,必死無疑,有誰敢違背聖命為了你和他談判?你就乖乖等著他把你賣了吧!你也別擔心,你模樣兒不錯,氣質獨特,也許可以做個頭牌,能挑挑客人也不一定。”
容氏跌坐在車廂里,兩眼呆滯,頗有些萬念俱灰的模樣,氣焰卻是被打壓下去了。
只要她不來找麻煩就行,夏瑞熙懶得管她,自靠在角落裡細細思量。從現在的qíng況來看,趙明韜此次必然是經過周密計劃的,要想逃走,並沒有那麼容易。
中午時候停下來休息,她和容氏被驅趕著去灌木叢後解手。兩個健婦虎視眈眈地看著二人寬衣解帶,容氏屈rǔ地含著淚,滿臉俱是仇恨。
夏瑞熙雖然覺得有點尷尬,卻是想著,就當上回公共廁所,那二人就是內急了候著的,如此一來她大大方方解決了私人問題,走到另一邊背過身候著。
她身後傳來健婦低聲的叫罵:“還以為自己是王妃娘娘,金枝玉葉呀?嬌貴得很?看不得呀?快些,可沒時間等你磨嘰,等會子憋不住拉在車上,看怎麼收拾你。”
夏瑞熙瞧著容氏氣得全身顫抖,臉色蒼白的模樣,有些同qíng,隨即這種同qíng又被她無qíng地鎮壓了下去。
走出灌木叢,有人發給夏瑞熙和容氏一人兩個又冷又硬的gān饅頭,並一碗清水。
容氏沒有接,赤紅著雙眼看著地下。
該不是被自己嚇著了,想絕食抗爭吧?夏瑞熙接過容氏那兩個饅頭:“她不要就給我。”
發食物的人皺了皺眉頭,到底沒有吭聲。
夏瑞熙眉頭都不皺,也不嫌不好,就著涼水大口吃著冷饅頭,很快就把自己那份掃得gāngān淨淨,把剩下的兩個饅頭收好。她的這種做派倒贏得了兩個健婦的一點好感,最起碼她不驕氣,安靜得很,一點都不給她們添麻煩。
趙明韜躺在車上,掀開車簾觀察夏瑞熙這邊的動靜,他一眼就瞧著她脖子上的兩道血痕,揮手讓李鉞叫了個健婦過來問話。
健婦退去,李鉞道:“要不要請她過來?容王妃的脾氣古怪得很。”
趙明韜冷淡地說:“不用。你沒看見她還硬氣得很麼?還有心思嚇唬人,誆人麼?從晚飯開始,只給她一個饅頭。去,把她懷裡的饅頭要回來。”
李鉞正要去,趙明韜又說:“不用了,盯緊點。”只見夏瑞熙不知湊在容氏身邊說了些什麼,容氏接過她手裡的饅頭慢慢吃起來。
第87章破
夏瑞熙的原話是這樣說的:“我家夫君只要活著,就一定會來救我。大家都是女人,說到底我和你也沒什麼仇,到時候我一定想法子幫你。可你要是餓死了,或是沒有力氣跑,那我就沒法子了。”
容氏想起當初自己找夏瑞熙和歐青謹麻煩時,歐青謹那種死命護著夏瑞熙的qíng形,心中有了希望,聽了她的勸,就著鹹鹹的眼淚把那兩個冷饅頭咽下肚後,好歹要jīng神了些。
逃命途中,不能久留,二人很快又被驅趕上了馬車。夏瑞熙此刻已經圈定了她的勢力範圍,她在右邊,容氏在左邊,互不打擾。夏瑞熙從眼角覷著容氏那種不時飄過來,小心翼翼,打量並帶點討好的目光,知道容氏不會再給她添麻煩了,心裡又安定了幾分。
因為不能走大路,路仍然很難行,夏瑞熙被晃了個頭暈眼花,全身骨頭幾乎散了架。
夜裡露天宿在半山腰上,火也不敢生,夏瑞熙只得了一個冷饅頭,容氏也是如此。
容氏沉默著吃完饅頭,悄悄看了夏瑞熙一眼,慶幸自己中午時候聽她的話,吃了那兩個饅頭,看來這女人並不那麼可惡。
夏瑞熙只覺肚裡像個無底dòng,一個饅頭下去空dàngdàng的,半點用處也沒有,就問發食物的要。發食物的極為難,推道:“沒有了。”
夏瑞熙走到趙明韜的馬車前拍拍他的車壁。李鉞忙道:“爺,是她。”
趙明韜嘴角含了一絲笑意,命李鉞打起車簾:“你有何事?”
夏瑞熙道:“趙明韜,你把我擄來,就是天天給冷水冷饅頭吃的?連冷饅頭也不管飽,是要餓死我麼?似你這般吝嗇,尚不如村野匹夫,你怎麼有臉把我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