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都没有。
所有自己想象的情况都没有发生。
而发生的情况... ...自己实在是没有想过啊!!
这个几荤几素?这其中... ...难道有什么自己没参透的玄机?
呃... ...纠结地抬起头,从姜眉心紧皱,那个,域主大人... ...您觉得,我一顿饭吃几荤几素... ...比较好呢?
梁语愣了愣,这也需要问他?你自己吃多少你不知道吗?
如实道来便是。座上之人声音冷淡,甚至有些不耐。
从姜一听到这声音便如坠寒冰,忙回忆了一下自己往日进餐的情况:三荤四素,偶尔会加个菜... ...然后,还会有些小吃,比如说甜点... ...什么的... ...
他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如果不是自己的错觉的话,这屋子里的温度,好像越来越低了... ...
从姜抖着嘴唇哑了声音,一时间竟生出了一丝立于悬崖之边的危机感。
好在梁语并没有沉默太久,他缓缓开口道:我看你,并不胖。
不明所以的从姜只好顺着梁语的话回着:应该,不算胖吧。
他岂止是不胖,完全算是消瘦羸弱了!
可梁语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
等等!灵兽中是不是也有喜好吃人的!据说玄宁的那个巴蛇就会吃人的!
不是吧???难道这位久冥的域主... ...想吃他???
从姜膝盖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他身子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单薄衣衫之下,更显楚楚之色。
大人... ...我... ...
从姜想为自己的性命努力一下,可自己毕竟从未见过会吃人的灵兽,一时之间竟连该说些什么都不知道!
难道要说
我不好吃?我太瘦了,咯牙?
可要是这位域主就喜欢吃他这款的怎么办?!!
天呐!我来当质子的时候,母后可没告诉我还有这种风险啊!
眼看着站在殿下的人抖似筛糠,面色惨白,梁语剩下的话便也说不出口了。
这人... ...什么情况?
自己就是想关注一下他的饮食情况,他至于反应这么大吗?
怎么感觉快要活不下去了一样?
不过,疏言此前似乎说过无启国人并无明确的男女之分来着,也就是说,眼前这人虽然看上去是男的,但其实他很有可能有颗女儿心?
那他该不是觉得自己适才的话伤害到他了吧?
毕竟并不胖什么的,似乎就是在暗示他吃得多啊... ...
不过也不至于难过成这样啊!
不知道的都要以为是被自己吓成这样的了!自己又不会吃了他!!
两人的思路显而易见地狂奔向了两个不同的方向,而一旁的疏言已经完全地陷入了迷茫的状态。
虽然他一直自诩对自家主上还是比较了解的,但是现在的发展情况,他实在是... ...看不懂啊!
就在气氛非常尴尬之际,门外婢子又道了一声:主上,精卫大人求见。
阮阮?
梁语不自觉地看了看疏言,对方却也正好看来,显然也是想起了此前与自己商议的安排。
不过这几日阮阮都在外面调查各王域的情况,今天怎么突然赶回来了?难道是有什么突发事情?
梁语在心中暗暗猜测,却又看到了一旁怔然不知在想些什么的从姜。
有外人在,自然不好问话,只是这人是主动找过来的,自己又不好就这样让他离开。
抬手轻轻揉了揉眉心,梁语道:进来。
门从外打开,冷风席卷破碎雪花盈入。
阮阮随雪而来,先是跟梁语规规矩矩地见了个礼,随后才颇为感兴趣地扫了从姜一眼。
主上,这位便是无启国的世子,从姜殿下吧?
明明是询问从姜的身份,但是问的对象却是梁语。
梁语无奈地挑唇笑了笑,阮阮的排外心还是这么强。
然。梁语用下巴点了点从姜,殿下远道而来,以后阮阮你要多多照顾他才是。
阮阮笑着应下:诺。
她又转眸看向从姜,似笑非笑:这位殿下着实长了副精致模样,若是无启国众都长得如您这般,可真是不得了了。
从姜闻言,却全然收敛了适才与梁语对答时的胆怯和小心,从容一笑,反唇相讥道:皮相而已,何堪为谈资?不过倒要我倒有两件喜事要恭喜域主大人。
梁语扫向他:何喜之有?
从姜深深一礼,眸光灼灼:大人您容貌远胜于我,但您的下属却并未因您的容貌轻视与您,这不仅说明您才貌兼备,也说明您治下臣属并非都是单以相貌论人之辈。此为第一喜。
梁语眉梢一挑,身子稍稍坐正了些:那第二喜呢?
从姜笑了笑,继续道:第二喜则是... ...我远道而来,意为结青蛮与久冥之盟,堪称任重。而我自己又是无启国的世子,堪称位高。而对于我这样的任重、位高之人,这位灵兽大人... ...
他睨了阮阮一眼:这位大人仍然敢直抒胸臆,畅所欲言,可见域主大人您平日对臣属极尽宠爱信任、部下才会如此坦率直爽,君臣相得、如鱼得水,便是第二喜了。
道完这句,从姜便敛衣下拜,叩首于地。
我此来不过大半月,今日更是第一次面见与您,便得以见证这两件大喜事,从姜实在是... ...荣幸之至啊!
梁语以手扶额,赞赏之意溢于言表。
这个人... ...真是厉害了!
说是喜事,但是显而易见,是在讽刺呢。
第一件喜事便是在提醒阮阮。
你家主上长得可比我还好看呢!你现在敢因为我的相貌而轻视戏弄我,就不怕你家主上生气吗?
而第二件喜事,则是在嘲讽梁语。
我远道而来,虽为质子,也是客人,你的部下竟敢当着你的面这样欺辱我,真是风度尽失、有损礼数啊!何况你人在当场,部下却敢口出狂言,作为主上,你就不管管?你可真是惯着自己的下属啊!
至于最后的那一句话,责备意味更是昭然若揭。
不过大半月... ...第一次见面... ...便得以见证... ...
我来了大半个月你都不见我,一见面却这样羞辱欺负我,可见你们本就不是什么守礼之域!我要是在这儿呆久了,不知道还要看到多少失礼的事情呢!
堂堂久冥,不过如此。
将全部言辞解码之后,梁语觉得... ...
这个从姜... ...
真是好有才啊!
有这样想法的人,自然不止梁语一个。
阮阮虽然性情冷漠,除了梁语之外,对外人确实不甚在意,但她却绝对是守礼之人,也常常提醒商酌等人的礼数问题。
先前的那句话,她自然不是脱口而出,而是一句微妙的试探。
这样的试探与先前他们试探何如时的情况还有所不同。
彼时是他们已计划良久的事项,而这次却是心血来潮。
且这心血来潮的原因,也并不是阮阮的擅做定夺,而是因为她进门之时,梁语那别有深意的一眼。
几乎是一瞬之间,阮阮便心领神会。
不然按照她的性格,根本都不会多看从姜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