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婆子很是心疼陳氏,便換了個話題道:“今日三小姐進退有度,實在不錯,眾位夫人都誇她呢。四小姐平時不覺著,這關鍵時刻一比就比出來了。”
陳氏想到明姿出的丑,笑了一笑,嘆氣道:“只可惜到底還是有那個名頭頂著,眾人不過是看在老爺和我的面子上才敷衍的罷了,我擔心這孩子將來婚配上有些難。”
第49章客人(三)
余婆子忙給陳氏揉肩:“到哪步說哪步的話。現在三小姐還小,又才剛回來,難免會有飛短流長,等她長大些,人長開了,家裡再來幾件喜事,大家就都會記著她的好了。”又湊到陳氏耳邊輕聲說了幾句:“這幾日您的小日子剛過,老爺若是能在這裡多歇上幾日,說不定就有了身孕。”
陳氏紅了臉,道:“所以說要好好想想才行嘛。”
余婆子想了一回,道:“不如去請大公子來商量商量?他是讀書人,對這方面也比咱們更清楚,多一個人商量總比咱們瞎想的好啊。”
陳氏搖頭:“他一個半大孩子,知道什麼?”
余婆子只得安慰道:“別想了,不是說三小姐是有福之人麼?您看啊,她來了這好消息就來了,車到山前必有路,說不定到時候自然就解決了呢。”
玉盤笑著進來道:“夫人,龔二夫人說是什麼手帕子掉了,又回來了。”
陳氏沉吟道:“她不是和知府夫人一起走的嗎?”今日龔二夫人一直都在討好知府夫人,只是知府夫人不怎麼給她臉。
玉盤笑道:“正是。”
大概是和知府夫人又發生什麼齟齬了吧?陳氏忙問余婆子:“龔家送的禮是什麼?”
余婆子忙去翻了禮單看,笑道:“一百兩銀子。”
算不得多,也算不得少,剛好夠著龔家的身份地位。還真還被知府夫人說中了,龔家二夫人原本根本就沒把她看在眼裡,若不是因為知府夫人的緣故,只怕今日人都不會來,最多明日宴席上露露臉便罷了。既然是這樣的打算,偏偏又去而復返,陳氏眼睛一亮,笑起來:“人到哪裡了?”
玉盤道:“只怕快到了。”
余婆子忙給陳氏整理衣服首飾,陳氏道:“慢慢兒的理,怕什麼?且讓她等上一等。”又不是她要求人,巴巴兒的跑那麼快做什麼?
余婆子不知她到底打什麼主意,只得依了。
卻說龔二夫人在花廳坐了好一歇,心中七上八下之際,陳氏方扶著個丫鬟慢慢走出去,滿臉堆笑的見禮道歉:“真是對不住,今日身上有些不慡快,事qíng又多,送走你們後,竟然是疲累得不行,歪著就睡著了。丫鬟來報時,正睡得釵橫發亂的,只好又重新收拾一回,倒讓你久等了。”
龔二夫人回禮道:“你年紀輕,這樣的事qíng是第一遭,難免會覺得疲累。以後習慣了就好。”
陳氏就著她的話頭道:“可不是,這才是第二個,後面還有一長排等著呢。以後還要你們多多提攜我,教導我。”
龔二夫人笑答:“提攜、教導什麼的說不上,不過我痴長几歲,倒是真心希望能和你做個閨閣之jiāo,知心姐妹的。”
陳氏道:“咱們還不知心麼?姐姐的帕子是塊什麼樣兒的,妹妹也好讓人去尋著,咱們姐妹安安心心說話等。”
真上道。龔二夫人慢悠悠的笑道:“妹妹莫急,是塊月白色繡了蘭糙的帕子,不值幾個錢,卻是我素來最喜的。”
二人說完了場面話,龔二夫人慢慢的將話題引到了陳知府升遷的事qíng上來,又旁敲側擊的打聽蔡國棟是怎麼打算的。
陳氏自然不會告訴她實qíng,只推說蔡國棟剛剛起復,說那些什麼的為時過早,卻又半遮半掩的說,京中的鐘太傅和陳御史都讓蔡國棟好好gān,只要考績為優,斷然不會讓他屈才。
龔二夫人便感嘆朝中有人好做官。說她家老爺那個從四品參議做了多年也難得升上去,缺的就是人脈。
陳氏不答腔,蔡國棟不缺人脈,就是缺錢。可她又不好直接和龔二夫人說,不如你們出錢,我們幫你們打開人脈,大家互利互惠啊。知府夫人不缺錢,瞧不起龔家的錢,她可正好需要。
龔二夫人又磨蹭了許久,才說明了真實來意:“我年輕氣盛,不知輕重,得罪了知府夫人。後來越想越是慚愧,就想向知府夫人賠個禮道個歉什麼的,可總也沒這個機會,我心中著實不安啊。”
總算是把話說出來了。陳氏鬆了口氣,假裝驚訝:“真的麼?我從來沒聽伯母說起過這事兒,她老人家每次提起你,都是讚賞有加的。”
龔二夫人苦笑一回,不好細說,只能道:“知府夫人大量,不和我計較,可我膽兒小,這心中著實不安。”
陳氏只笑著推脫:“沒事兒!我伯母她老人家真真是個胸懷大度的,這其中只怕有什麼誤會。明日喜宴她老人家也要來的,到時候我把你們二人安在一起,有什麼慢慢聊,解開了就好,解開了就好!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