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就像專gān這種事的?”龔遠和扶著下頜笑:“你這妹妹,真是……叫我怎麼相信她只是個十四歲的閨閣女子?”敢殺人也就算了,能因為一件事就想出這麼多來真的很難得。
“我妹子就是聰慧你要怎麼著?”蔡光庭得意的笑。
“我不怎麼著。單純佩服。”龔遠和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與其這麼辛苦地去試探李碧,不如把她許給我好了,我一定待她如珠似寶。”
蔡光庭高高揚起拳頭:“不許拿她開玩笑!”
龔遠和笑了笑:“我怎敢拿她開玩笑?我傾慕都不可以啊?你不喜歡,我不說就是了。”見蔡光庭神色稍緩,他又嘆了口氣:“其實兩個人還是門當戶對的好。別的不說,光花銀子一項都要少吵多少架。”
“怎麼說?”蔡光庭皺著眉頭看著他。
龔遠和笑:“不敢拿別人作比喻。就說我們三人好了,我和你一起,你從來不會看不慣我花銀子,也不會覺得我拿銀子請那些花花太歲遊玩是làng費錢,只會勸我少喝酒,身體學業很重要,我若是送你什麼好東西,你也不會推辭,大大方方地收下,因為你能還我,不怕別人說你用我的錢;而他呢,他看不慣我大把花銀子,看不慣我鮮衣怒馬,也從來不會收受我的禮物,一有機會就會勸我別làng費,要走正路,吃頓飯也有許多說法,更是怕我那群朋友玷污了他的清名,我也不敢因此就抹滅了他有骨氣的名聲。
既然生活習慣和想法都差這麼多,自然不能湊到一處去,但因為只是朋友,不用深jiāo也不必撕破臉。夫妻就更和jiāo朋友不同,一舉一動皆關利益,想法觀點不同就會吵架,興趣愛好不同就不協調。一個覺得請頓飯花一兩銀子已是很有面子,一個卻覺得丟人,不吵才怪。這不是誰的錯,而是經歷不同,互相不理解。”
“依你所說,李碧不是良配了?”蔡光庭鼓著腮幫子道:“我說他的品格,你卻扯生活習慣眼界愛好。你扯那麼遠作甚?寒門子弟娶了官家小姐就一定會和離?謬論!你和他處不來,那是因為你不討人喜歡,我就和他處得來。而且我家明菲很會當家的。”
“我說的不過是普通qíng況,又不是絕對。”龔遠和見蔡光庭氣呼呼的樣子,由不得失笑道:“他還不是你妹夫呢,就這麼護?他是不是良配過幾天不就知道了?他可以jīng明能gān,卻不可過分jian詐虛偽。”
蔡光庭捶了他一拳:“你就是好人了?你更jian詐虛偽!”
龔遠和撫掌大笑:“你已經相信我的話所以才這麼生氣的吧?我縱然jian詐虛偽,我也不會去和你說那一席假惺惺的話。若我要,你不和我爭,我記qíng;你要和我爭,我就想法子去爭取,是我的就是我的,何談讓與不讓?大家苦讀多年,誰容易啊?
這樣,我去和他說,蔡大人執意要你入翰林,你不好意思和他講,讓我去和他說對不起,問他想去哪裡,儘量成全他,他若真的有退讓的想法,一定早就有所打算,若是認定你一定會讓他的,他肯定措手不及,且看他怎樣表示。”
於是蔡光庭便背著蔡國棟去活動,龔遠和則去同李碧說了這話,又加了一句:“蔡大人覺得對不起你,答應把三妹妹嫁給你,還說要幫你挑個好位子,以後又再他圖。”
李碧果然有片刻失措,龔遠和又問他想去哪裡,他說不出來,bī急了,說是還沒想好,讓他再想幾天。龔遠和也不bī他,就說帶他去認識幾個朋友,也許還有其他法子也不一定,他也就跟著去了。
龔遠和第一天請的不是什麼好人。一個個趁著龔遠和被熟人叫走時捉弄李碧,一個說他才名在外,如此刻苦努力,想必此次一定會留館任翰林的;一個就打蛇隨杆上,連李編修都喊出來了;另一個卻擠眉弄眼,意味深長地說聽見自家老頭子講,今年不是考得好就可以留館的,畢竟還有一個臨場發揮好不好的問題,皇上有意聽老臣和教習的意見,看此人平時的綜合成績如何,可平時如何,還不是大臣們一句話的事兒嗎;再一個又假裝憤慨,既然如此,考什麼考?最後來一個卻表現得很同qíng李碧,臭罵了這幾個一頓,不許提這事,意味不明地安慰了李碧幾句。
龔遠和再出現的時候,李碧已經醉了。這是他第一次和這些他平時看不上的貴公子們喝酒喝到醉。
第二天,龔遠和又來給李碧道歉,說自己才知道那些人說了什麼,罵了那群人,那群人要給他賠禮道歉請他喝酒,李碧毫不猶豫地拒絕。龔遠和便說,既然如此,不妨去另外一處,見另一個人,這個人是韓大學士的侄子,很仗義的,可以請這個人將他引薦給韓大學士。
李碧不去:“既然如此,你讓他引薦你吧。”
龔遠和笑道:“我家大業大,是一定要回水城府的。不然我一定能留館。你考得這麼好,卻因為這些原因不能留館實在太可惜了。你去吧,多認識一個人就多一個機會,果真能成事,也讓光庭少些愧疚。你將來不要忘了我的好處就行。”半拉半拖地將李碧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