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簪見機遞出一把傘。清虛搖搖頭,垂下眼,默了片刻,指了指那張車:“他就在車裡。”
明菲笑道:“雨這麼大,你們要去哪裡?前面泥濘更深,不如先回城去,等天氣放晴又來吧?”
清虛笑笑:“拜訪的人太多,師父嫌吵,不想呆在城裡,就出來走走。”仔細看了看明菲的臉色,道:“你病了?”
明菲摸摸臉:“一點小風寒。”讓車夫把車靠過去:“我過去看看道長,聽說他老人家病了,也不知如今怎樣了。”
清虛迅速轉身,跑過去和車裡的人說了幾句。接著宋道士鬚髮皆白的頭伸出來,微笑著朝明菲揮了揮手,中氣十足地道:“丫頭,你們先走吧?我們還要逛一逛。”
明菲聽他中氣十足,看著也挺jīng神的,很是歡喜:“老道長,過幾日我去觀里看您。”
宋道士笑道:“你半個月以後再來,這些天我都沒空,那些人煩得死人。你哥哥托我給你帶了東西來,我已命人送去了府上。”
明菲謝過,宋道士忽然道:“這些日子天氣太糟糕,還是莫要出來亂走的好。”
“是。”明菲讓薛明貴分了一件蓑衣與清虛,與這師徒二人別過,自回了城。到得家中,丹霞果真將一封信和一隻匣子jiāo給她:“奶奶,今日早上有人送來的。”
明菲看見信封上熟悉的字跡,qíng不自禁就將嘴角彎了起來。信封里兩封信,一封是蔡光庭寫的,一封是明玉寫的。
蔡光庭和她訴苦,說涵容有了身孕後,脾氣變得很古怪,很難伺候,說雖如此說,字裡行間卻滿滿都是幸福。
明玉則全都是小兒女qíng懷,讀了什麼書,認識了什麼朋友,去了什麼地方遊玩,金砂又做了什麼,京中時興什麼樣的衣飾等等,看得出她過得很幸福,很輕鬆。
匣子裡給她的是時興的堆紗宮花並幾支鑲珊瑚水晶的別致頭釵,還有幾本京中流行的小說,給龔遠和的則是一方歙石硯和兩塊梅花墨。
明菲翻來覆去地看了好一歇,直到花婆子催她,方喝了藥,洗了澡,躺下休息。
一覺醒來,天已yīn暗下來,明菲才翻了個身,一雙手就探過來摟住了她的腰,龔遠和低聲道:“醒了?”
“嗯。什麼時候了?”明菲伸了個懶腰,只覺得全身骨頭都疼。
龔遠和道:“戌正了。你這一覺睡得可真沉。”
明菲往他懷裡靠了靠,把臉貼著他的胸膛,輕聲道:“你忙完了?”
龔遠和輕笑:“本來是沒忙完,可是主角都失了蹤,其他人也沒趣,所以早早就散了,只留洪知府、周同知他們幾個陪著欽差。”
明菲笑道:“我卻是遇著了。”遂把遇上守真子與清虛的事說了,“我說去看他,他說讓我半個月以後再去,說你們忒煩。”
龔遠和沉吟片刻,道:“他只怕是去江邊看水位的。”起身點了燈燭,尋了件厚實的夾襖遞給她,“穿上起來吃飯,我讓她們給你做了你愛吃的魚羹。”
明菲張著手撒嬌:“你給我穿。”還是回家舒服。
龔遠和笑著搖了搖頭:“小懶蟲,伸手。”
明菲扶著他的手臂跳下chuáng,“這雨總下個不停,我覺得再這樣下去,只怕要成澇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