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九猛然回頭,yīn沉著臉道:“你什麼時候學會安排起我來了?”
劉婆子吃了一驚,又是委屈又是難過地低下頭去:“奴婢不敢。”
鄧九大步往前,劉婆子遲疑了一下,看了一眼明菲,又看看龔遠和,扭頭跟上。
明菲皺著眉頭看著這遠去的主僕倆,道:“花媽媽,我總覺得劉媽媽似乎是有話要同我講,九姐卻不允許,你有沒有這種感覺?”
花婆子將山兒身上裹著的小披風緊了緊,道:“劉婆子這段日子的確是有些反常。奴婢聽寶兒說,這些日子九小姐常常罵她,她卻總追著九小姐說話。”
明菲沉默片刻,道:“讓管事們進來領對牌回話吧。”
日子倏忽過去七八日,這日明菲正帶了山兒一起玩七巧板,花婆子進來道:“奶奶,剛才薛總管來說,有人看見隔壁三公子今日去碼頭上請人傳信給二小姐,說朱姨娘突然得了急病的事qíng時,向人打聽去京城、淮州、珙縣的船,問路費幾何,何時出發。薛總管的意思,這些天要不要派個人跟著三公子,看看他要做什麼?”
明菲算算,離朱姨娘遷墳的日子只差兩三天了,龔遠科若是有所行動,大概就是朱姨娘遷墳之後。便道:“不必管,不必問,裝作不知道就是了。”
花婆子站著想了一回,領命而去。
晚間,李姨娘過來道:“大奶奶,老爺的意思,明日早上就要傳消息說朱姨娘今晚沒了。我先過來和您說一聲,您心裡好有個數。”
明菲忙請她坐下喝茶,道:“這喪事老爺準備怎麼辦?”
李姨娘道:“打算說是惡疾,所以明天中午會從家裡抬個空棺材出去,暫時存在城外的義莊裡。真的棺材昨日三公子就帶人起了,就放在那裡等著的,待墳建好,就換了埋進去。然後在朱姨娘住過的院子裡做一場道場就行了。二小姐和二姑爺回來,直接去墳地里祭拜一下就行。”
明菲道:“這樣倒是簡單。”
李姨娘帶了幾分自嘲道:“不過一個姨娘而已,能複雜到哪裡去?這還是三公子力爭,不然只怕這四十兩的喪葬費都弄不到。”
第二日一早,二房果真嚷嚷出來,說朱姨娘得了惡疾沒了。但朱姨娘只是一個身份低微的姨娘而已,這喪事自然就是簡辦,無非就是相熟的人家派了個管事或者姨娘過來送了份喪儀而已。
中午時分,一身重孝的龔遠科便帶著四個人抬著“朱姨娘的棺材”從二房的後門出去,去了城外的義莊,只等她的墳建造好就入葬。
下午,三姨娘得悉,也準備了一份像樣喪儀送過來,約了明菲,在朱姨娘的靈牌前上了一炷香。龔中素算了算帳,除去給朱姨娘辦喪事的開銷,他還盡賺了兩百兩銀子,不由心qíng大好地要李姨娘好好招呼客人吃飯。
三姨娘婉拒道:“我好久沒看見我們三姑奶奶了,想陪她說說話。妹妹手裡的事多,正是忙亂的時候,我就不給你添亂了。”
明菲也勸李姨娘:“姨娘去招呼其他客人吧,我這裡會把姨娘照顧好的。”
李姨娘便不再勉qiáng,送了二人出了門,又折回身去招呼其他人。
明菲領著三姨娘進了自家的門,就見老馬憨憨地望著她笑,便道:“老馬,可是有什麼事?”
老馬忙朝她行了個禮,從袖子裡摸出一張拜帖來,道:“奶奶,剛才有個人送了張拜帖來,小人還沒來得及送進去,您要不要看看?”
明菲接過拜帖打開一瞧,竟然是雙壽要見她。龔遠和與鄧九出去這麼多天,一直沒回來,她只知道龔遠和給鄧關收了屍,正張羅著埋人的事。偏雙壽獨自來了,還要單獨見自己,這是要做什麼?明菲將帖子一合,道:“人呢?”
老馬道:“他聽說奶奶不在,便說他稍後再來。”
明菲道:“他一來你就讓薛總管陪他到花廳去!”龔遠和不在家,她不方便接待男客,但有三姨娘陪著,正好解決這個問題。
傍晚時分,裝扮成商人的雙壽果真來了,薛明貴陪了他去花廳,試探道:“前些日子壽爺可見著我們大爺?”
雙壽道:“前日我們還在一起。”
薛明貴忙道:“那我們大爺可說什麼時候回來?”
雙壽有些微不耐:“據我所知,和爺今日已經上船,明日就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