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少女眨巴眨巴眼睛:“知道,就是香菇。我說,你可不能再生氣了,你臉上香菇的花紋都冒出來了,有點黑,還帶了點細細的裂紋。”
紅衣女子qíng不自禁地捂住臉,紫衣少女撲哧一聲笑出來。
紅衣女子知道上了當,bào跳如雷:“水顏,你個死鴆鳥,我不怕你!”她那模樣竟然是想要動手了。
水顏笑道:“香菇當然不怕我,我又不吃素。我向來只吃蛇,特別是蝮頭蛇。你可當心點,別碰著我啊,小香菇會變成毒蘑菇滴,做菜就沒人敢吃了。”
紅衣女子氣得險些暈倒。
蘇綰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紅衣女子原來是朵香菇,而且就叫香菇,難怪得她身上一大股香菇味,看著柔美,其實很bào躁,是個臭美的。而這個甜美可愛的水顏,竟然是傳說中的鴆鳥。
傳說中,鴆鳥生活在嶺南一帶,比鷹略大,羽毛大多為紫色,腹部和翅膀尖為綠色。以蛇為食,特別愛吃毒蛇,蛇毒在它體內分解成比粉末還要細緻的東西,隨著它的汗液滲透在皮膚上,在沿羽毛流淌的過程中,逐漸蒸發散失。所以,鴆鳥的羽毛含有劇毒,用鴆羽在水中輕點,這水便成了“文血漿”,飲之xing命不保,洗手則骨ròu盡碎。
這麼可怕的一種鳥,卻化作了這樣一個甜美可愛的小姑娘,蘇綰不得不感嘆道法之玄妙。
且不說香菇氣得半死,水顏上前看似親親熱熱,實際不容抗拒地牽著蘇綰的手邊走邊說:“你身上穿的是金縷衣吧?我下午的時候,跟著陛下在六十六層玩,看見你跑來跑去的,身上的衣服閃閃發光,好看得很。”
蘇綰知道瞞不過,這三界之中,但凡厲害點的人物,都識得這件衣服。她苦笑了一下,道:“看來反倒是這件衣服害了我?”
水顏道:“也不是這麼說啦,陛下與你有舊。”
有舊?她怎麼可能和這個什麼陛下有舊?蘇綰皺了皺眉頭:“你家陛下弄錯了,我不是他的故人。殷梨已經死了。”
水顏固執地搖頭:“我家殿下不認識殷梨,你是不是叫蘇綰的?那就沒錯了。”
香菇見二人親親熱熱的模樣,扯了蘇綰一把:“我可告訴你,她是鴆鳥!鴆鳥你聽說過的吧?到處都是劇毒!像她這種成了jīng的千年老鴆鳥更是毒辣,神仙也難逃!你就不怕被她把你給毒死了?”
蘇綰不吱聲,任由水顏牽著她。她不怕毒,北辰星君說過,她體內有玄女的jīng血,根本不怕這世間任何毒。
水顏冷笑:“你以為我和你一樣?都成了鬼,自己身上那股香菇味兒還散不掉!我這個是收發自如的。”
此時三人已經七拐八拐,進了一間華麗的宮室,兩個綠衣少女笑盈盈地迎上來,自水顏手中接過蘇綰,笑道:“兩位姑姑又在鬥嘴,陛下剛才問起客人怎麼還沒到,說是給客人遠道而來,肯定又餓又乏,專準備了一道天地之間絕無二樣的菜餚給客人品嘗,涼了可不好。”
水顏道:“既是如此,便快些給客人梳洗,不要讓陛下久等。”
那兩個綠衣少女應了,一人給蘇綰拆開頭髮梳頭,一人揉了濕帕子給她洗臉。二人手腳麻利,動作熟練輕盈,很快就給蘇綰重新梳了一個望月髻,還給她的唇上塗了點胭脂。
水顏拍手笑道:“這下子好看多了,先前頭髮毛嗆嗆的,像個瘋子婆。香菇,你看,人家可比你好看多了。”
“誰和她比好看?人家要比的是上得廳堂,入得廚房。”香菇冷哼了一聲,逕自轉身扭著腰肢妖嬈地走開。
一個才總角的白白胖胖的童子跑進來,笑道:“還不快些!陛下又催了。”
女子們掩嘴而笑:“客人是在什麼地方見著我們陛下的?竟然讓我們陛下一直念念不忘。”
“我不知道。”蘇綰扯扯嘴角,她怎麼知道?
那童子發出一聲驚呼:“你竟然記不得我家陛下了?太過分了!等會兒見了我們陛下,可不興說這種話!”
水顏笑著逗他:“那小麼兒說,應該說什麼話呢?”
那童子笑道:“我怎麼知道?水顏姐姐見了心上人,都是怎麼說的?你教教客人不就是了?”
“打你個人小鬼大的小麼兒!”水顏作勢要打,童子笑著舉起胖得猶如藕節的手去擋。他腕上掛著的一隻紅線繫著的小金鈴隨著他的動作發出叮叮噹噹清脆的響聲。
蘇綰死盯著那金鈴不放,那分明就是十一公主的寶貝,怎麼會到了這童子的手腕上?莫非芷風和十一公主都遭了毒手?那北辰星君呢?
“走了走了。”幾人把蘇綰拉起,簇擁著她走進一間燈火輝煌大廳,廳中笙歌清妙,一個紫袍男子正獨自踏歌曼舞。
水顏端端正正地行了個禮,脆聲道:“陛下,客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