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呆站在那裡,久久不能言語。
他拉著她的手笑:“可是歡喜傻了?”
不是的,不是的,她是難過得快要傻了。她的心,那麼清晰地告訴她,她不想嫁給面前的這個男人。
那一夜,她鬼使神差地,她又偷偷跑去了北辰宮。她看見了驚人的一幕,bào躁狠心的殷梨,居然用飛劍傷了源子韶。她差點沒驚叫出聲,她無比贊同聖靈的那句話,殷梨就是被慣的,慣得無法無天。可是他的血那麼紅,紅得猶如天邊的殘霞。她為他流淚了,那是她平生第一次流淚。
她約殷梨見面商議,她躲開素心,藏進藏書樓里翻找秘法,把秘法背得滾瓜爛熟,她們倆相約在幽冥huáng泉最深處的糙海中會面。
按照秘法的要求,開始一切都很順利,直到最關鍵的時刻到來,兩具身體的頭頂升騰起五彩的光華,互相jiāo錯,往對方的頭頂飛去之時,在一旁望風的冰藍突然瘋了一般地叫起來。
狂風大作,五彩光華開始扭曲變形,拼命掙扎著想回到身體中去,兩道黑影從糙叢深處飛出,一道黑影劈向護主心切,衝過去保護主人的冰藍,而另一道則拿出一件小巧玲瓏,拳頭大小的東西來,隨著那東西祭上半空,一道刺眼的白光閃過,緊接著布帛破裂般刺耳的聲音響起,鏡中的鏡像扭曲了幾下,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呵……”蘇綰悽慘地尖叫了一聲,痛苦地抱住了頭,一種莫名的驚悸和令人窒息的恐懼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那是死亡的氣息。
“蘇綰,你怎樣了?”北辰星君嚇了一跳,他坐得離她最近,手一伸就緊緊抱住她,見她緊閉雙目,滿頭大汗,滿臉的驚恐,仿佛是受了極大的驚嚇和傷害。他不假思索地把掌心貼在她的背心,為她緩緩注入真氣,低聲哄道:“別怕,別怕,有我在呢。”
聖靈坐在蘇綰對面,憤怒地瞪著北辰星君放在蘇綰身上的手,大聲喊道:“蘇綰!醒來!你看到什麼了?”
溫和的氣息從背心緩緩注入,順著蘇綰的七經八脈游遍全身,蘇綰慢慢緩過氣來,坐起身瞪大眼睛看著那面奇怪的天離鏡。卻只看見鏡面一片漆黑,就像一隻被掏空了眼球的眼窩,瘮人極了,她吶吶地道:“這鏡子邪門得很。後面的qíng景突然看不到了。”
“怎麼了?”聖靈連忙湊過去。
“壞掉了?”北辰星君有些幸災樂禍地湊過去,“你這個天離鏡出問題了吧?說不定剛才蘇綰看見的那些都是它自己瞎編的,編不下去了,就自毀。”
聖靈惱怒地瞪了北辰星君一眼,不死心地抓起鏡袱使勁擦了天離鏡幾下,又結了幾個手印,念了一大段咒語,漆黑的鏡面終於有了點反應,鏡面重新變成了柔和的huáng色,可以照人了。他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不懂就不要亂說話!”
北辰星君不以為然地笑,回過頭卻擔憂地看著蘇綰。
蘇綰想笑,卻笑不出來,她只覺得她的頭好痛,眼睛好酸。雖然沒有看清楚組後毀滅的那一幕,但她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很固執地告訴她,她和殷梨都是死於非命,都是被人害死的。而且不是一個人,是兩個人,假設其中一個是死去的段青,那麼另一個人又是誰呢?她或者殷梨,到底是和誰有那樣深重的仇恨?讓那人非要置她們於死地?
聖靈把鏡子轉到丫丫面前:“該你了,丫丫。”
丫丫飛快地掃了那鏡子一眼,怯怯地道:“我可以不看嗎?怪嚇人的,沒意思。”
聖靈嚴厲地看著她:“做人要言而有信,你綰姐姐已經看了,現在你才說你不看?不行,你必須看。”
丫丫被他嚴厲的眼風一掃,由不得就瑟縮了一下,拿眼角去瞟蘇綰和北辰星君。北辰星君並不看她,而是擔憂地盯著蘇綰,蘇綰呢,盯著桌面一臉的沉思,總之沒一個人站出來支持她,說她可以不看。丫丫嘆了口氣,只好看向那面鏡子。
見她看向那面鏡子,其他三人各懷心事,都不敢出聲打擾她。聖靈一直在研究蘇綰的表qíng和眼神,其他的都不在他眼中;北辰星君呢,一時看向聖靈,一時又看向蘇綰,一時又小心翼翼地偷看丫丫一眼;蘇綰則是魂不守舍的,確切的說,此時她的腦子裡成了一團糨糊,而且是正在火上煎熬的糨糊,噼里啪啦響個不停,每濺出一滴,都是火辣燙人的。
又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丫丫突然打了個呵欠,指使清風道:“給我拿點糕點來,我好餓。”
眾人方如夢初醒,聖靈率先道:“你看完啦?”
蘇綰打起十二分jīng神,qiáng笑道:“假如看完了,我想和你對一對最後發生的事,我沒看清楚。”
北辰星君閉了閉眼,抬眼看向丫丫。
“呃……”丫丫眨了眨眼,擠出一個羞澀的笑容,左看看右看看,大著膽子道:“我沒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