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說了五六遍,沒人理她。光線透過池水折she下來,把個池底照得明晃晃的,什麼異常都沒有。蘇綰不死心地圍著池子底遊了一圈,手順著池子邊摸了一遍,現實讓她很失望,什麼都沒有發現。
她嘆了口氣,心裡有些怨怪天父,既然要讓她來幫他哄老婆,門都不指給她,她又怎麼去做事?想到還在天宮混戰,也許立刻就要瀕臨死亡的源子韶,蘇綰坐不住了。
說不定是因為地母睡著了,她身邊的婢女也偷懶跟著睡著了,所以才聽不見她喊門的聲音也不一定呢?而且地母明明可以跑很遠,偏偏要採取這個方式,心裡其實也是有些後悔,捨不得離開天父吧?
只是因為她和那位上神說了那句:兩個小人兒若是不能在一起,那就說明她與天父也是無緣,不能在一起的話,抹不下面子,又怨恨天父,所以才折中採取這個方式的?也許地母早就睡得腰酸背痛,就等著有個合適的人來喚醒她,幫她順理成章地解決這件事?
蘇綰這樣一想,便理所當然地當起了bào徒。把凡是她會的,能想到的法術都拿出來,不停地攻擊這小小的池子。很快,這池子就被她鬧翻了天。要不是風雷之術在水底不能使,她一定還要用雷去砸地母的門。
終於,她腳下的沙地劇烈地晃動了幾下,一道qiáng烈的金光從地底she來,刺激得她眯起了眼睛。“啪!”地一下,她的頭頂就挨了火辣辣的一掌,打得她暈頭轉向。
一條清脆的女聲彪悍地罵道:“你是誰?是樓上那個派來搞破壞的吧?和你們說了多少遍了,我家娘娘還不曾醒來,你們的耳朵可是太大,遮住耳朵眼啦?”
蘇綰心裡本來就著急,又因為討厭天父把她和源子韶的一生當做遊戲掌控在手中,莫名其妙挨了這一下,更是火冒三丈。也不管金光耀眼,看得清看不清,當下跳起來對著聲源處就一巴掌拍了回去:“你的耳朵才大!你的耳朵才遮住了你的耳朵眼!不然怎會有人敲門都聽不見?”
那人大概是沒想到她居然敢還手,而且手腳還夠快夠狠,竟然沒有躲過這一掌。“啪”地一聲響起,萬籟俱靜。
蘇綰的眼睛此時已經習慣了那道刺目的金光,看清楚了面前捂著臉,一雙丹鳳眼噴著吃人一般的怒火瞪著她的粉衣少女。她才驚覺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事,她竟然打了地母的人,哎呀呀,這下子可好,有道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這次進不了門,下次就再也不要想叫開門了。她等得,源子韶可等不得。
蘇綰下意識地就想道歉,一轉眼看到少女鄙夷憤怒,不懷好意的目光,心頭的怒火又突突地往上躥。這些上神,從來就沒有把他們這些小蝦米的生命和悲歡放在眼裡吧?就算是她想道歉,這個少女也不見得就會放她入內,說不定還會狠狠羞rǔ她一通,再將她扔出去。
那道門近在咫尺,她不能放棄這個機會!既然如此,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硬闖得了!反正剛才這少女也沒能躲過她那一巴掌,想來也不是什麼狠角色。而且,門打開以後,那種神秘的力量更是源源不斷地湧進她的體內,不用白不用。蘇綰不懷好意地掃了那少女一眼,盤算著要怎樣才能一下就將這個潑辣的少女打趴下。
“從哪裡來的賤妖,竟然敢打我?我定要將你打得魂飛魄散,後悔自己的爹娘為什麼要把你生出來!”那少女原本還趾高氣揚地指著蘇綰罵,突然覺得身上一陣冷,狐疑地一瞧,正好對上蘇綰不懷好意的目光,想起她剛才挨的那一巴掌,便膽寒起來,兀自qiáng作鎮定:“你要gān什麼?你竟然敢在地母面前撒野?”
蘇綰嘿嘿一笑,施禮道:“對不住,剛才被打暈了頭,手快了些。我有要事拜見地母娘娘,煩勞姐姐幫我通傳一下。”
那少女見她雖然道歉,卻一點誠意都沒有,便怒道:“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你想進去就能進去的?你想見誰就能見的?”
蘇綰道:“我既然來到這裡,自然知道這是什麼地方。見不見我是地母說了算,我都說了有要事,你一個守門的婢女卻不肯替我通傳。是不把主人放在眼裡嗎?”
蘇綰是大大得罪了這少女了。少女一滯,隨即眯起眼冷笑:“我家主人睡著未醒,不會客!快滾!”說著悄悄捏起法決,要置蘇綰於死地。
蘇綰早有準備,偏要等她先出手。等她出手後,蘇綰暗暗將她的力量引回去,又加了自己十成的力量,正好打在那道半掩的大門上,“噹啷”一聲巨響,那門“嘎吱”一聲,竟然倒了下來,激起沙塵無數。
蘇綰一邊借著昏huáng的水往門邊晃,一邊裝腔作勢地大叫:“哎呀,打死人了,你就是不肯替我通報,怕我告狀,趕我走就是了,為什麼要殺人滅口?你這是故意破壞地母娘娘在三界的聲望啊!”
那少女從來被人尊敬慣了,哪裡見過這種人?當下被蘇綰氣得發瘋,不管不顧地撲過來要和她拼命。蘇綰手腳飛快,噼里啪啦地打了那少女幾十下,還大喊著:“地母娘娘,救命啊,你家看門的打死人了,枉殺無辜啊!”
本來蘇綰還想著,若是順利進去了,也不好大吼大叫讓地母醒來,既然有了這個機會讓她吵人,她自然要抓住機會使勁地,拼命的喊。
那少女吃了不少悶虧,氣不打一處來,又見蘇綰亂吼亂叫,氣得更是手忙腳亂。眼睜睜地看著蘇綰往裡闖去,她卻半點法子都沒有,只好撲下去一把抱住蘇綰的腳踝,聲嘶力竭地哭叫起來:“娘娘,救命!惡徒無賴打上門來了!”
第57章天崩
少女聲嘶力竭的哭喊並沒有引發其他的狀況,整個璀璨宮靜悄悄的,璀璨耀眼的華麗下是塵封千年的冷寂。
蘇綰終於是闖了進去,她立在那張huáng金為台,碧玉為欄,鮫紗為帳,鑲嵌了無數明珠寶石的chuáng榻前看著那個側身而睡,烏髮委地,面白如玉,如同梨花一樣潔白安靜的女子,有些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