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顏色都正合適呢!比百錦軒的頭牌師傅量身定做的還要合身。”白夫人的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喜悅和讚嘆,眾人均一片讚嘆。
初晨和幾個丫頭圍坐在圓桌旁飛針走線,趕著最後未完的繡活,這些都是她嫁後要貼身用的衣物,務求盡善盡美。外面買的東西,隨你怎麼貴,到底也沒有自家做的來得貼心、舒適、jīng美。
chūn黛臉紅撲撲的,笑眯眯的從外面跑進來,進門先灌下一大杯茶方笑道:“姑娘,白夫人和送鞋的小廝們回來了。”
初晨手裡的針線不停,淡淡的“哦!”了一聲。其他幾個丫頭一聽,全都停下了手裡的活計,兩眼放光的望著chūn黛催問:“怎麼樣?怎麼樣?”
chūn黛不管初晨的態度如何,兀自笑眯眯的講:“據看二門的張婆子說,姑娘做的那些東西剛剛出了府門,就轟動了全京城,人人都誇讚姑娘蘭心惠質,手藝不凡,堪比大家呢。三殿下見了更是喜歡的不得了,愛不釋手呢,當場就把鞋子和衣服拿來試了,這一試呀,你們猜怎麼著?”看見chūn意等三個大丫頭,包括其他幾個粗使的小丫頭都眼巴巴的望著她,她偏停下來,慢吞吞的道:“露姐姐,我口渴了。”
潤露白了chūn黛一眼,倒了杯茶遞過去。chūn黛喝了,得意的一抿嘴:“咱們姑娘的手藝還用說嗎?那是師從名家,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那鞋和衣服是不大不小,剛好合適!三殿下那個高興呀,都笑得合不攏嘴了。”
初晨道:“你看見的?”
chūn黛摸了摸鼻子:“那倒沒有。”隨即又理直氣壯,“但是其他人看見了啊!大家都這麼說。”
初晨嗤笑:“大家都這麼說?誰不是撿好聽的說?就是不合身,又有誰會當時就嚷嚷說不合身的?還不是大家都要笑著互相恭維。這種事qíng還要我教你?”
chūn黛被她打擊狠了,猶自不服氣:“反正我就是知道三殿下很高興!要不然怎會連端盤子的小廝都每人得了二十兩的賞銀?就是白夫人的轎夫,也得了五兩的賞銀呢!至於封給白夫人的紅包那就挺厚了,這麼多銀子,那得要他們掙多少久啊!想必他們現下都樂開了花呢,要是三殿下心裡不高興又怎會如此大方?”
“你還學會頂嘴了?看來是我平時管教得太少了。”初晨冷冷的道。
chūn黛一下蔫了,心裡卻著實不服氣,噘著嘴在那裡杵著,臉沉得都要滴下水來,chūn意偷笑著拉了拉她,示意她看初晨,只見初晨雖然板著臉,眉梢眼角卻有一股子藏都藏不住的笑意。有誰會不喜歡自己做的東西被人喜歡,被人誇讚?這些東西,除了那鞋底以外,其他的可都是初晨這些日子辛辛苦苦做來的。
她的心態很複雜,她說不出當時做這些東西時的心qíng,雖然沒有待嫁的喜悅,卻也沒有多少怨恨,既然這一步無論如何都要走,只當是打發日子罷了。不過做的時候,一針一線也是極盡心的,甚至還帶著那麼隱隱的一絲希翼,希望能得到別人的認可。她想,她終究還是虛榮的,從內心深處,她也是極盼能得到彥信的認可,不希望他輕視於她的。
chūn黛一下樂了,上前拉著初晨涎著臉笑:“好姑娘,您就看著婢子跑前跑後的打聽了一個下午的份上,好歹也賞婢子些銀子?”
初晨瞪了她一眼:“給你三分顏料,你就開染坊了?是我讓你去的?走開些!銀子沒有,巴掌倒是有兩個,你要不要?”眾人笑作一團。
為了主持長女的婚禮,冬月二十一,風子瑛帶著初晨的兩個弟弟風初陽和風初蘊終於風塵僕僕的趕到了京都。剛聽到家人來報說是到了城門外了,綠綺夫人帶著初晨和幾個得力的家人僕婦早早就喜氣洋洋的等在了門外。
小廝四兒飛奔著跑過來喊道:“夫人!老爺和少爺們到了!”一行車馬慢悠悠的出現在街口,還隔了老遠,兩個少年的腦袋便從車窗里探出來,對著綠綺夫人笑著喊:“娘!”隨著一聲呵斥:“沒規矩!”一隻手“啪”的打在兩腦袋上,兩個少年垮著臉縮了回去。綠綺夫人的立在門口,端莊嫻雅,只是嘴角含著的喜意和焦急怎麼都掩蓋不住。初晨望著綠綺夫人掩蓋不住的發自內心的喜悅,不由有些黯然神傷,母親又何曾用過這樣的心態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