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睜大眼睛,雖然知道彥信愛財,但從不知道他居然愛成了這樣。心裡極度鄙視,還是答道:“是初陽送的。”她愛惜的撫著那油光水滑的皮毛,“這是他親自打了紫貂做的,整整存了兩年才夠這件披風,十三、四歲的人,很不容易呢。”
“初陽?就是長得一點不像你們家人的那個?”彥信眯著眼若有所思。
“說什麼那?哪裡不像了?”初晨有些緊張和不高興。初陽就是長得再不像她們,那也是她們家的事qíng,跟他有什麼關係?
“說吧,你想替他求什麼?”彥信對她的反應狀似毫不在意。
初晨笑笑,跟聰明人在一起一點也不傷腦筋。“他說他不想回北地,想去虎嘯營。”不過是件小事,想來他會答應的。
彥信沉默了一會:“這件事qíng沒有你們想的簡單。恐怕要看父皇的意思,你也知道父皇對你家的態度。”
初晨看他為難的樣子也不想再求他,“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她嘴裡雖然這樣說,眼前卻浮起初陽那淡然卻帶著一點憂傷的笑意,沒來由的心酸起來。
彥信盯著她的眼睛,緩緩的道:“事qíng雖然不好辦,但我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不過要看你了。”
“說吧,你要什麼?”初晨自然知道他不可能白幫忙,肯定是要索取些好處的。
“嘖嘖,看不出來你對你這個弟弟還很關心的嘛?就為了這件破貂皮?你若是喜歡,我府里多的是,要多少有多少,件件都比這俗氣的紅色好看——”彥信yīn陽怪氣拉著她的披風看,一邊看,一邊使勁的拉著毛扯,“喲,都在脫毛了,還好意思拿出來送人?”那好生生的貂皮硬是被他活生生的扯下一撮毛來。
初晨心疼不已,不悅的拉開自己的披風:“你懂什麼?用錢買來的哪能和自己用心做的比?算了,和你說這些你也不懂。說吧,你到底要怎樣才肯?”
“我的披風不值錢,他的就值錢?這件披風如此值錢,你把它拿去送給別人,讓別人幫你啊。”
初晨由不得不氣,如果她能求別人她還真不願意求他!簡直莫名其妙!她生氣的轉過頭不看他,彥信也不理她,兩人一直沉默著到了皇宮外面。
到了宮裡,彥信一掃剛才的彆扭,親昵的拉著初晨的手對遇到的每個人都言笑晏晏,還不時用深qíng的目光含qíng脈脈的看著她,滿臉的幸福和滿足,看得初晨一身的惡寒。
第47章與雲平(中)
瑞帝召見了二人,還態度和藹的留二人一起用了午膳。見時間差不多了,彥信帶著初晨告辭,瑞帝允了,初晨心裡暗自鬆了口氣。剛走到門口,瑞帝道:“老三媳婦,你留下來。”初晨心裡一慌,有些無措的望向彥信,彥信給了她一個讓她安心的笑容,握握她的手:“我在門外等你。”初晨眼巴巴地望著彥信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硬著頭皮上前再度拜倒在瑞帝面前。
瑞帝望著她久久不說話,初晨暗想看來這上位者為了要拿架子,都愛這樣讓人長時間跪著總不說話。不過這樣做的效果的確是不錯的,就像她,跪等的時間越長,她越是心慌,慌什麼呢?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就是覺得自己一定是什麼地方做的不好才會落得這個地步的。可憐她的膝蓋受了大罪,地上又硬又冷,而且沒有墊子——她和彥信一起跪拜的時候,太監可是放了墊子的,但到她獨自一人的時候,這墊子的影兒都見不著了,這就是差別啊。時間一長,她就有些受不住,正在難受的時候,瑞帝終於開了口,神態和聲音都很是威嚴,“老三媳婦,你可知道朕為何留你?”
這當皇帝的人就是不一樣,那氣勢,那威壓,一般人簡直不能比。她做了什麼呢?反正她什麼也沒做,想來也不會把她怎樣。初晨把心一橫:“兒臣不知。”
瑞帝冷森的道:“老三媳婦,你可知道,你原本並不是朕心目中的兒媳人選?”雖是三九隆冬,初晨跪在地上卻冷汗直冒,“如果不是彥信,你現在已經是萬chūn湖上的一縷幽魂。朕不管你過去怎樣,做了些什麼,又是誰的女兒。朕既然答應彥信把你指給了他,你就該對得起他,做一個女人該做的事qíng,相夫教子,否則朕決不輕饒!”這話說得,那彥信就是她的救命恩人啊,她應該對他燒香叩頭才能對得起他。要說初晨不恨瑞帝,那是不可能的。這父子二人把她玩弄於股掌之間,一個要她嫁,一個又不要她嫁的。
那個所謂的她身懷巨寶的傳言根本就是子虛烏有,不過是瑞帝編造出來愚弄蠢人的罷了。在瑞帝的計劃里她本來是一顆用後必棄的棋子,她的死活不管是瑞帝還是風氏都不在乎,她更不可能嫁給任何一個皇子。能僥倖活下來,她所求的不過是一片安寧。
她這樣一顆毫無價值的棄子,太子是因為蒙在鼓裡的才會處心積慮的想將她納入囊中,但彥信這樣jīng悍的人居然也千方百計的娶了她做正妃,那就值得深思了。她是該感謝他對她的青眼有加呢還是該怪他的多事,擾了她的清夢?初晨懷著複雜的心qíng恭敬的拜別瑞帝,默默的退了出去。見她安然無恙的走出去,一直等在外面的彥信如釋重負的出了口氣,皺著眉頭問:“怎麼才出來?”初晨揶揄的道:“你是不是有些擔心我?”彥信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走快些!要拜見的人還多著呢!”
到了棲鳳宮,冷後態度平淡的接見了他們,說不上親熱,也說不上冷淡,說了會話,彥信見冷後揉額頭,便識相的起身告辭,冷後假意留了會客,見二人堅決要走,便賞了初晨幾件還算jīng致的飾品,打發了二人。出來的時候遇到了已成為太子妃的葉檸,葉檸今非昔比,全身上下的打扮無一不是jīng致華貴的,她用一種居高臨下憐憫的眼神看著初晨。初晨不卑不亢地與她見了禮,對她表現出來的那種高高在上的神qíng置之一笑,並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