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凝霜雪(下)
男子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來,少女卻拍著手笑:“原來是這個呀!你們運氣真好!姐姐不要難過,我一定讓燦哥哥為你好好看看。我huáng四叔huáng四嬸成親多年沒有孩子,燦哥哥三劑藥便讓他們生了個大胖小子!還有周嫂嫂、王姐姐——”她說得又急又快,臉上一點忸怩的樣子都沒有。那男子臉色通紅,想要制止已是遲了,只得將她拉到一邊低聲訓斥:“小姑娘家懂什麼!也不知道害羞!娘平時是怎麼教你的?且看我回去收拾你!”少女吐了吐舌頭,縮到男子身後,又偷偷探出半個頭對著三人做鬼臉。
彥信一聽,大喜過望,急切的對著那男子深深一揖:“既如此,還請兄台支以援手,小弟必不忘恩!”初晨看他那樣兒,倒真的像想兒子想瘋了似的,不由皺眉,卻不知她這一皺眉在那兩人眼中倒真是她想兒子想得辛酸無比,不由對她多了幾分同qíng。
一隻溫軟的小手悄悄握住了初晨的手,卻是那少女不知什麼時候偷偷摸到了她身旁,少女對著她安慰的笑笑,圓圓的眼睛裡全是一派天真和同qíng。初晨平時最不喜陌生人與她有肢體接觸,今日被這少女握住手,卻怎麼也反感不起來。暗暗嘆了口氣,無奈的望著那少女笑笑。
那少女笑道:“哎呀,姐姐,你笑起來可真好看!”轉眼又對著那男子瞪眼怒道:“你看什麼看?我有讓你看她麼?你天天看我還看不夠嗎?”那男子臉紅了又白,白了又青,只得苦笑著向彥信告罪。彥信哈哈一笑:“令妹倒是天真無邪得很!”少女道:“誰是他妹子?我是他老婆!”末了又補充一句:“還沒過門,但遲早的事。”
那男子擦了一把冷汗,作勢怒道:“你越發沒個樣子了,你再這樣沒規矩,我以後不帶你出來了!”少女嘟嚷道:“那你也別想出來了!”二人旁若無人的在旁吵鬧起來。初晨望著二人雖然吵吵鬧鬧,實際qíng深意切的模樣,若有所思,彥信突然道:“你也像她那樣好不好?”初晨裝著沒聽見,她明白彥信是要她像這少女對這白姓男子一樣一往qíng深,心想:“我若是像她一樣,只怕你更不會把我當人看。”
那邊二人爭吵已告一段落,那男子對彥信抱拳:“鄙人白鳴燦,這是我的,咳,未婚妻陸宛凝。”彥信謊稱自己姓嚴,名恆,初晨是他的妻子陳氏。白鳴燦給初晨號了脈:“夫人只是身體偏弱些,並沒有什麼問題,平時注意調養調養就行。我這裡開一個方子,只要好生按方服用,最多不超過三個月,保證二位得償所願。”他言辭表qíng都是十二分的自信,想來是極有把握的,彥信寶貝似的將那方子貼身藏了起來。
白鳴燦堅決的謝絕了彥信再三的邀請和謝意,只說是權當感謝他們幫陸宛凝的謝禮,逕自帶著陸宛凝飄然而去。陸宛凝走前拉著初晨:“陳姐姐,我很喜歡你。我們會在彎眉山莊住到夏天,你若是有空了,記得來找我玩。”初晨心不在焉的應了。
彥信拉著初晨的手往山上慢慢走去,幾個丫頭小廝隨著馬車遠遠的跟著,二人一路無話,到得一片山窪處,當真是桃紅柳綠,溪水淙淙,chūn光明媚,又平整又避風,端的是chūn游的好地方。十來個衣衫鮮亮的貴族青年男女早已在那裡高聲笑鬧,有初晨認識的,也有她不認識的。
眾人見著了二人,俱都笑:“三哥和三嫂這時候才來,該罰!”便有人遞過兩個大杯,彥信也不推辭笑眯眯的喝了,初晨看著那滿噹噹的一大杯酒,正要去拿,旁邊伸過一隻手拿走那杯子,卻是彥信:“她這幾日身子不太好,我替她喝了。”他此舉自然又引得眾人一陣起鬨,又有那眼尖的人道:“三哥身上著的衣服可是三嫂親自做的?我一看就知必然出自三嫂之手,一件衣服就將你收買了麼?”
彥信穿的正是前幾日初晨做的那件繡了竹子的chūn袍,聽得眾人誇讚,略有些得意的假意謙虛了幾句。眾人只是不饒,初晨無奈喝了半杯才算了事。
眾人一起she覆、行酒令、燒烤、放紙鳶,玩得不亦樂乎。初晨一點心qíng都沒有,勉qiáng打起jīng神敷衍了下,便獨自坐到一旁的樹蔭下去歪著。彥信知她心qíng不好,也不打擾她,只吩咐chūn意小心伺候。初晨正對天邊一縷雲彩發呆,隨著一陣香風,有人輕輕在她身旁坐下。
沒想到紫苑也來了,“你怎麼也來了?身子那樣重,郡馬也肯放你出來?”初晨掩去眼裡的憂思,望著紫苑淡淡一笑,隨手遞過一杯熱茶。
紫苑握住茶杯,甜蜜的笑:“他說是要多動動才好生產,喏,他不是也跟來了麼?”
初晨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一個中等身材的文弱書生正陪在彥信和付原萩的身邊侃侃而談,偶爾瞟紫苑這邊一眼,都是滿眼的溫柔。
“你真幸福。”初晨羨慕無比。
“難道你就不幸福?三哥對你那麼好。誰不知道你府內一眾姬妾全都形同虛設,你是三千寵愛在一身呢。”紫苑說完,見初晨臉色煞白,不由住了口,略帶些焦慮:“你怎麼了?三嫂?要不要我喊三哥過來?”
初晨一笑:“不必。我經常聽秦嬤嬤提起先後,對先後那樣的奇女子很是嚮往,你可不可以跟我說說先後?”
紫苑沉默,很是猶豫。初晨也不急,笑眯眯的望著她:“你三哥這個人的xing格你也知道,看著一天笑嘻嘻的,實際上心裡有什麼不痛快的從來不說出來。我想知道他從前的事qíng,也好清楚什麼是該避諱的。府里的女人,實在太難纏了。”
紫苑一聽,原來是為了爭寵啊,這種心qíng她理解,她看看左右:“這樣啊,今天不方便,改日我請你過府去玩,我再跟你細說。”然後笑眯眯的望著初晨,“我就說嘛,以我三哥那樣的人才,你怎麼可能不動心。這樣才對,不枉三哥對你的一番深qíng。”
初晨扯開話題:“你生產的日子是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