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回答得很gān脆。
“不知道?你不知道誰知道?”初晨氣得跳腳。
“你昨晚吐了,吐得一身都是,又髒又臭,記不得扔哪個角落去了。你知道我一向最怕這些髒東西的。你去外面哪個旮旯找找,可能還沒凍硬,你去找找,洗洗還能穿。嘖嘖,一年多不見,你不但會撓頭,還這樣邋遢了。”彥信喝下最後一口粥,起身拉開門,揚長而去。
初晨氣得要死,口不擇言:“你為什麼不去死!為什麼沒有被亂箭穿心!”她知道戰場上的人最忌諱的就是這些話,但她偏要說。
“你說什麼?”彥信突然頓住腳,回過頭冷冷的看著她,眼睛閃著寒光,初晨覺得自己的脖子涼颼颼的,她毫不退縮地挺直了背脊。他從牙齒fèng里擠出一句:“如你所願,等你被亂箭穿心死了以後,我自然會去死。”
初晨抓起一個碗就向他砸去,斜刺里伸出一隻手接住碗,牟興眯著小眼睛嬉皮笑臉:“葉姑娘,總共就這幾個碗,你不會要弟兄們用手捧著粥喝吧?那多不雅?”
初晨冷著臉把廚房門擦著牟興的鼻子砸上。
“你還要不要去找寶藏?”初晨喪著臉問彥信。這都第三天了,他還在那裡看書。這人是怎麼了,先前急得毛焦火燎的,只怕被別人搶了先,現在卻坐著按兵不動。他這樣賴在這裡,她看著都嫌煩。
彥信拿了本書坐在那裡看,聽見她問話理也不理。
初晨大聲道:“問你呢?沒長耳朵?”沒有睡好覺的人,火氣自然很旺。這兩天晚上人們把包括廚房地窖以內所有的房間都占了,她涎著臉一進去,眾人就非常粗魯,弄得她面紅耳赤不得不撤退。她若是想休息,就必須和彥信一間房,她自然是不願意的,所以她在溫泉邊陪著三條láng坐了兩天兩夜,又冷又累。
一想到原本屬於自己的溫暖房間被他占了,她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她也想過先去占了房間,不開門,好把他擠出去,但他的屁股就像生了根似的,吃的用的都由人送進去,他就是不出來,她一點機會都沒有。只能眼巴巴的望著眾人快活,鬱悶得要死。一向關心她照顧她的王力居然也表示愛莫能助,反而勸她不要這樣倔qiáng,還說要她珍惜。氣得她兩天沒和他說話。
彥信還是不理,初晨恨得要死,“我最後問你一遍,你到底要不要?如果不要,我就不奉陪了。”他以為她一定要哭著喊著把寶藏給他嗎?他也太高估他自己了。
彥信眼皮動了一下,慢吞吞收起書:“你跟我說話?”
初晨哼了一聲,這屋裡還有別人嗎?
“我以為你是和別人說話呢。”他收起書,站起身,走到她旁邊,故意挨著她擠過去,初晨被他擠得一個趔趄,明明那麼寬的路,他偏來擠她,她咬牙:“人愛寬處,狗愛窄處。”
彥信“哦”了一聲:“怪不得放著這麼寬的房子不住,偏要和láng擠,原來有這麼個緣故。”
“和三隻láng擠並沒有什麼丟臉的,和一條狗擠那才丟臉。”
彥信停住腳步,回過頭來瞪著她,臉色有些發黑,初晨挑釁的望著他,我就是那意思,就說你是狗,怎麼了?
“不知狗的夫人是什麼?狗夫人?或是母狗?”
“那我怎麼知道?要狗自己才知道。難道你不知道?”
“狗?哪裡有狗?”牟興剛好走到門口,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正好烤來吃,在哪裡?”
初晨努努嘴,“諾,就在這裡呢。只是怕你吃不下。”
牟興大笑:“我吃不下?還有我吃不下的狗?除了您的狗我不敢吃,我還有什麼狗吃不下?”
初晨大樂,“撲哧”一聲笑出來:“我可養不起這麼凶,這麼大的惡狗。我還怕反被這狗給吃了呢。”笑眯眯去了。
牟興看見彥信黑得如鍋底一般的臉,忙扯個謊,一溜煙逃了。
夜晚,所有人都歇下後,初晨小心翼翼地搬開堵在dòng口的石塊和樹枝,站在dòng口往外瞟,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樹林裡偶爾聽得見雪塊壓得樹枝咯吱一響的聲音,除此外靜悄悄的,沒有任何生物活動的跡象。
她順開樹枝,看了看天上的星座,辨明方向,剛剛邁出第一步,冷不防樹林東面發出一聲尖利的嘯聲。看來有人在這附近活動,必須去報信才行。初晨一轉身,剛好撞上一個堅實的胸膛,撞得她鼻子一陣發酸,眼淚都流出來。
第25章天寒夢澤深(中)
初晨捂住鼻子,恨恨的望著來人:“你鬼鬼祟祟的做什麼?”他永遠都是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身後,令人防不勝防。
彥信坦然看著她,顯得光明正大:“我聽見動靜出來看看。你不睡覺跑出來鬼鬼祟祟的又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