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清洗了個熱水澡,換了彥信的gān淨衣服,看上去要好看多了。她紅著臉把半邊兵符jiāo給彥信,聲細如蚊:“爺,請爺原諒妾身的不敬。”
“怎麼了?”彥信拿起兵符對著燈光仔細查看,確實是真貨。
“這個兵符,妾身一直把它帶在身邊。路途遙遠,又險惡,總是怕被別人搶了去,或是發現。為了安全起見,妾身就把它藏在,藏在——”左清羞紅了臉,說不下去了。
彥信淡淡一笑:“不好說就算了。我不怪責你就是。”
左清見他不問,失望之極。正想著要怎樣遣詞造句,把話說出來,彥信已經收了兵符,抱歉的說:“我讓牟興給你安排了住處。等會好好搽點藥,你這手和凍瘡都要好好治治。你好好休息。”
看見她臉上難掩的失望,他安撫的說:“我還有事qíng要忙。你累了,好好休息,治治傷口,改天我再陪你。”
左清看看自己手上的那些難看的凍瘡,暗暗嘆了口氣,她如今這副模樣,怎麼指望能留下他呢?論美貌,她是怎麼都比不過初晨的,但是她要讓彥信知道,女人只有容貌沒有腦子是遠遠不行的。
彥信帶著一身的寒氣進了屋,初晨不動聲色地拉開被子,喊他上chuáng去捂著。
“我去去寒氣。”彥信站在chuáng前,從懷裡摸出那塊虎符,帶著幾分得意獻寶似地遞給她:“看這個。付原萩果然是個狠角色,居然給他弄到了這個。”
初晨嫌惡地讓開:“她沒告訴她是藏在哪裡的?”
“她吞吞吐吐的,我懶得問。”彥信踢掉靴子,大喇喇地躺倒。
初晨詭異一笑,伏在他耳邊,“我告訴你,我剛剛去偷看了,她是藏在——”
“什麼?”彥信一骨碌坐起來,不敢置信地望著初晨:“你說的是真的?她也太想得出來了。”
初晨遞過一張帕子:“包起來。她剛才那模樣,實在是太可憐了,其實我挺佩服她的,居然能吃得這樣的苦。只是心思不正,太毒了些。那池水,我以後是不會再去洗了。”
她親眼看見左清泡在池子裡,皺著眉頭,痛苦萬分地從下身取出了這半塊兵符,洗了又洗,低低的哭了好一會。作為女人,初晨同qíng左清,也佩服她的那股狠勁,但作為敵人,她是不會放過左清的。
彥信望著那方虎符,不知在想些什麼。初晨心裡突然有些不舒服,戳戳他,“心疼了?不過也是,有人這樣愛你,是該好好對對人家的。更何況人家還給你帶來虎符,軍隊,以及朝中大臣的支持。”
彥信笑笑:“各取所需而已,她也不過是不想坐以待斃罷了。她身後還有整個左氏家族要她支撐呢。你放心,除非我想斷子絕孫才敢把她留在身邊。”
初晨冷哼一聲:“我當然知道,她又不是朱彩陽,能給你傳宗接代。”
“你要我怎樣?送上門來的不要白不要,更何況本來就是我的東西。連她都是我的人看在我面子上才把她弄出來的,她還來討好我,做人qíng。又做得不漂亮,一眼就被我看穿了。還有她今天的拙劣表演,我忍了很久才沒笑出來。相比較而言,你bī她誘她的那幾招厲害多了。我想著,這事兒如果是你做的,肯定會讓我上當。”
初晨淡淡的道:“那是因為你心裡沒有她。要不然,就算是假的也是真的。”
彥信忍住笑,揉揉她的頭髮,“你也知道我心裡沒有她?心裡難過就說出來,和我裝什麼裝?我還不知道你心裡的那點小九九?”
初晨心裡又是得意又是高興,還要說幾句酸話:“可人家如今不還是你名符其實的正妃麼?”
“什么正妃!”彥信不屑的一笑,“是那個人封給她的,又不是我封她的。如今爺要造反了,自己的老婆當然要自己封。何況,你本來就是我的結髮妻子。你醋誰也不該醋她。”
“誰醋她了?”初晨不得不承認彥信這幾句話頗得她的心意。
“噓——”彥信將她拉下去,緊緊圈住她,“不要鬧了,還有一個時辰,咱們只有一個時辰了。好好享受享受,這一別,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
初晨眼圈一紅,反手緊緊摟住他,把頭埋在他懷裡:“我後悔了,我不想走,不放心你。”
彥信輕輕拍拍她的背:“我也不放心你,但有什麼辦法呢?他當了這麼多年的權,我又名不正言不順,就算是加上她帶來的這些力量,咱們還是不能與朝廷抗衡。我最怕的就是關鍵時刻海瀾來cha一槓子。等你走了,我們也要離開了。左清說是一個什麼灰衣人引她到這裡的,我懷疑和救走蕭摩雲的人有關。”
“要是我失敗了怎麼辦?”初晨認真的說。
“要是失敗了,你最緊要的就是保命,能逃多遠就逃多遠。只要能活下來就是最好的,明白嗎?羅二還是跟著你去,你要聽蘇縝的話。”
“那你呢?”
“我啊?”彥信捏捏她的鼻子,“如果我失敗了,自然也是能逃多遠就逃多遠。”他看了看天色,“再睡會兒吧。”
天要亮時,左清被一陣嘈雜聲吵醒。她剛打開門,就聽見彥信氣急敗壞地咆哮聲,好像是什麼人不見了。左清隨手抓了門口的一個小伙子:“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不知道。”那小伙子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急匆匆地要走。“小哥,等等。”左清終於意識到自己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很客氣的笑笑:“煩請小哥指指,爺住在哪裡?”
那小伙子這才沉著臉指指,“喏,就是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