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微微一笑:“我不是說你的功夫。我是說你能言善道,騙人的功夫。”
老頭兒眼睛一轉,嘴角彎起來:“是誰?我看你說得可准,如果准了,老頭兒……”眼睛斜瞟著大漢,有些不敢說。
初晨指著大漢笑道:“可不是他麼?”
“大膽!”一群人齊聲呵斥起來,聲響如雷,大漢眼裡寒光掃過,yīn冷地看著初晨。
從他散發出的氣勢里,初晨感到了與彥信相同的王者之威,她不為所動,朗聲道:“要不然你和我打賭,gān嘛要看他呀?”
“他是我主人。我自然要聽他的。”老頭兒摸摸腦袋。
門外傳來一陣喧譁聲,衙役離這裡已是不遠了。
“那就對了,你要聽他的。今天你做的事qíng都是他讓你做的,騙了人,害了人,還要這樣的bī人,欺人,我就是一個女子,也做不成這樣的事qíng。”初晨也冷笑起來。
大漢哈哈一笑,“如此倒是我的不是了。請各位隨我來吧?”
早有人打開一個小小的暗門,初晨冷哼一聲,招呼眾人率先跟上。暗門剛關上,衙役就如láng似虎地砸開了店門。
暗門外是一個小小的院落,等眾人出了門,有兩個青衣漢子上來把早就準備好的青磚砂漿飛快地砌死了暗門。
一個老實巴jiāo的粗衣婦人上來對大漢施了一禮,默不作聲地打開院門。眾人出去,已是在另一條街上。剛出了院門,三四張大馬車飛馳而來,有人邀請初晨、蘇縝和虬髯大漢、還有厚翁上了正中那輛馬車,其他人則魚貫進入其他車中。
羅二根本不聽安排,硬要跟著初晨。人家勸他,他就拿眼瞪人家。初晨道:“我這位羅兄弟自來跟我慣了,還是讓他跟著我們好了。”
那大漢呵呵一笑,揮揮手,羅二如願以償坐在了初晨身後。馬車外表樸實,內里樸素中暗藏奢華。在初晨看來,舒適度一點也不比蘭若皇室的馬車差,心中對這位神秘虬髯大漢的身份好奇萬分,同時也憂慮萬分。
她暗自嘆了口氣,一路行來,基本上都是有驚無險,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危急的時刻,看來真是好運到頭了。不知自己是何時落入對方眼中的,對方這樣千方百計把她們弄去,目的又是什麼。
車行駛起來,大漢拿起一隻jīng美的琉璃茶盞,邀請眾人飲茶,“想必二位已經看出,我非蘭若人氏。我叫習也,乃是一個鋌而走險,謀求bào利的商人。不知二位怎麼稱呼?”他面對著蘇縝,眼睛卻瞟向初晨。
初晨縮在蘇縝背後不說話,在外人面前,能不說話她就絕不多說一句話,這是她和蘇縝達成的默契。
蘇縝喝了一口茶,贊了聲:“好茶!”神態自若的道:“習兄既然已經知道我們是什麼人,我就不多說了。”這不過是客氣話罷了,人家既然早就盯上了他們,又怎會不知他們的底細?他也不在意喝不喝那茶,自己如今已是落在人家手裡,多喝那一口茶與少喝那一口茶有何區別?
羅二很固執的堅決不肯喝那茶。厚翁勸他,他就瞪厚翁,弄得厚翁也覺得沒趣。低聲道:“你這人,是老頭兒平生見過的最不討喜的人。”
羅二冷笑:“我又不是猴,gān嘛要討喜?”
大漢也不介意,哈哈一笑,顯得很是豪慡:“此言差矣,不瞞二位,我只知道貴客姓蘇,這位兄弟叫羅二,這位姑娘是你的師妹。別的,我可一概不知。”
蘇縝自然不相信他這話,什麼都不知道,這樣拼命巴上他們做什麼?但還是淡淡的道:“我叫蘇縝,這是我師妹葉疏桐。”
“二位一心想要出海,不知是要去哪裡?也許我可以幫二位的忙。”
蘇縝猶豫了一下,“不瞞習兄,師妹身有暗疾,受盡煎熬,行遍天下而不得治。我聽說海瀾萬龍島有位姓白的神醫,想去碰碰運氣,斗膽求他一治。”說是初晨的是暗疾,人家就不好追根問底。
習也眼中jīng光一閃,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初晨一眼,見她整個人藏在yīn影里,動也不動。皺眉道:“萬龍島麼?我剛好也有事qíng要去那裡一趟,我們正好同路。只是我聽說這位姓白的神醫脾氣有些古怪,輕易不與人治病的。不過他夫人倒是慈悲,二位到了不妨曲線先求他夫人,想必可以如願。”
白鳴燦的脾氣古怪嗎?明明是一個古道熱腸的行醫之人,習也怎會如此說?初晨看了習也一眼,正好對上他的目光。即便是隔著面紗,她也可以感到他的肆無忌憚。
習也提到了陸宛凝,想來他對萬龍島的qíng況也是熟悉得很。他大概已經對她和陸宛凝之間的關係產生了懷疑,她和陸宛凝之間實在是太像了。聽見他說他也要去萬龍島,初晨心中一時百念紛呈,憂慮更甚。
萬龍島有海瀾海域一半以上的制海權,在海瀾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是海瀾皇室重點盯防的對象,一舉一動皆在各色人等的關注之中。初晨很清楚,當初白鳴燦就很不願意與彥信扯上關係,後來在蕎山鎮事件、扳倒彥寧的鬥爭中,雖然萬龍島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但那都是因為陸宛凝的關係。白鳴燦心疼妻子,白夫人心疼養女兼兒媳,白老爺子也有自己的考量。
這一次的事qíng事關重大,誰知道萬龍島會是什麼態度,如果她順利見著了白老爺子,她尚能一試。但最大的可能是,也許她根本就見不著陸宛凝或是白鳴燦中的任何一個人。想到這裡,初晨不由心qíng沉重起來。習也對她說了一句什麼,她也沒有聽見。
蘇縝微微碰了碰她,她才清醒過來,歉然道:“對不住,我身子不好,居然有些乏了,沒聽見習兄的問話。還請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