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陸宛凝說得如此篤定,初晨的心頓時涼了半截。但她已經到了這裡,就是撞了南牆也不能回頭的。“你可以幫我傳傳話,請他老人家見我一面嗎?”
陸宛凝為難的說,“我試試吧。”
粉衣小丫頭粉荷輕輕敲了敲門:“二少奶奶,小小姐醒了,一直哭著,誰抱也不要,老夫人讓您去呢。”
陸宛凝抱怨道:“我真是上輩子欠這個丫頭的!總膩著我,還這么小就一點清靜也躲不著,再大些還不得掛在我身上。”
初晨笑著勸她快去,她抱歉的說:“姐姐,你先歇著,我晚上抱了丫丫來看你吧?”又詳細吩咐了伺候的人好一通才去了。
初晨又睡了一覺,剛醒來,就有人來說白老夫人身子不好,晚上陸宛凝要侍疾,來不了了,讓初晨早些休息,她第二天早上過來看初晨。
吃過晚飯,粉荷笑眯眯地進來稟報說是她家二公子要來給初晨號脈。初晨便知道,白家這是有話要跟她說,故意把陸宛凝分開了。要見主人,總不能蓬頭垢面,初晨讓粉荷伺候著仔細梳洗了一下,務求清慡整潔不失禮。
白鳴燦著一身青衣走進來,仍然是一樣的風姿卓越。他見了初晨,微微一笑,笑容親切,“白鳴燦見過姐姐。”他並不忌諱初晨的身份,大大方方認了妻姐,但初晨偏生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白鳴燦給她號完脈開了處方以後,直截了當地和她講起了他和陸宛凝成婚那日的事qíng。初晨聽到陸宛凝在雨中跪了一夜,求白老爺子為她報仇時,看到白鳴燦心疼不忍的神色,就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第74章迷津yù有問(上)
“萬龍島樹大招風,要在如今這樣複雜的形勢中繼續保持力量,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qíng。家父殫jīng竭慮,一生治家御下極嚴,雖然很是疼愛兒女,卻也不會為了私人恩怨輕易動用萬龍島的力量。那一次,已是格外寬宏大量。凝兒不通人qíng世故,上次已是觸怒家父,若非母親和我求qíng,只怕姐夫是難以如願的。”
初晨微微一笑:“我明白了。還請妹夫放心,凝兒幼失怙寵,我心疼她還來不及,又怎會給她添煩惱?”
白鳴燦起身對她長長一揖,感激的道:“姐姐自可在此寬心住下,我當和凝兒一起敬重姐姐。有什麼需要,只需吩咐粉荷。”
“我想見見和我一起來的人,不知可方便?”陸宛凝這條路算是斷了,她很需要和蘇縝商量一下對策。
白鳴燦笑得有些勉qiáng:“現在還不太方便,等合適的時候,我會安排。”看見初晨失望的神qíng,他又安慰道:“你放心,家父把他們安排得很妥善,只是其中涉及到一些身份很特殊、敏感的人,不得不小心從事。還請見諒。”
初晨至此已經明白,白老爺子是下定決心不踩這趟渾水了。白鳴燦深知其中厲害,他心疼妻子,自然不會答應讓陸宛凝摻和到其中。失去了陸宛凝這條路,她所剩下的唯一優勢就是可以在人家無限期地混吃混喝。
日子一晃就過去五六天,初晨每日無所事事,陸宛凝每天都會過來陪她一會兒,然後又會被人以各種各樣的藉口喊走。她那個小名叫丫丫的女兒,初晨也只見了一次,就說感了風寒,老夫人不讓帶出來了。
初晨說要拜見白家二老,也被推辭了,說是老爺子不在島上,老夫人病重體弱,不見外人,幾位白家少奶奶和小姐禮儀鬆散,不宜見客。人家的意思就在那裡擱著,初晨臉皮再厚,也沒地兒使。
雖然衣食無憂,下人服侍得極好,也極恭敬,但初晨明白,這都是看在陸宛凝的面子上,她若是識趣,就該早些自動離開。
初晨被獲准活動的範圍就在這所竹屋外圍的方圓十丈之內。雖然都是她從未見過的海島風光和植物,到底行動不自由,再美的風景落在眼中都失去了美麗。
夜晚,她越來越睡不著,一睡著就夢見彥信兵敗,每每嚇得冷汗泠泠。她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感到無能為力,覺得自己力量的渺小。粉荷看見她無jīng打采的樣子,狀似不經意地提起:“我們島上的風光是很美麗的,來過的客人都說這裡氣候宜人,很是養人,怎麼夫人竟然是越來越沒有jīng神了。”
初晨笑道:“的確很美,可以我不能一窺全貌。”
粉荷微微一笑,低下頭做手裡的繡鞋,不再接話。
初晨見她不答話,微微有些失望,仔細一咂摸,卻是品出些味道來了。恐怕是有些話陸宛凝不好直接對她說,通過粉荷這個丫頭提醒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