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櫻哥含笑溫柔勸道:“娘啊,做您的女兒那就是最好的運氣了,還有什麼不好的?”
這樣好的xingqíng……武夫人看在眼裡,暗道一聲可惜了,並不留許櫻哥在她房裡坐,只把如郎jiāo給許杏哥:“你日日在我面前念叨櫻哥,如今機會來了,且帶她下去說說悄悄話罷。”
許杏哥喜不自禁,謝過武夫人並別過姚氏,含笑示意許櫻哥:“隨我來。”姐妹二人攜手出了正院,繞過幾叢綠樹修竹,幾多亭台樓閣,便到了許杏哥的居所。
許杏哥的居所一樣的富麗堂皇,羅綃帳,波斯毯,雲母屏風水晶簾,樣樣jīng致樣樣難得。武進對這個因緣巧合得來的妻子寵得厲害,許櫻哥每次來都能發現些新玩意兒,這次也不例外,才進門就看到一塊奇石,上頭天然形成的花紋乃是月下聽濤,寫意得很,乃笑道:“這又是姐夫從哪裡尋來討好你的?”
許杏哥笑得甜蜜:“誰管他啊。”見如郎在打瞌睡,就把人jiāo給rǔ娘,招呼許櫻哥坐下:“休要說他,咱們來說你的事兒,到底怎麼回事?難得出趟門就招了災。”
許櫻哥自六歲到了許家,時年十歲的許杏哥已經懂了事,中間雖然有個磨合過程,許櫻哥也是著意討好,小心做人,但許杏哥本xing溫柔大度善良,二人漸漸的從朋友做到了姐妹,到了今日更是無話不說,互相體貼。故而許櫻哥並不隱瞞她,嘆道:“我只當是運氣不好罷了。”
許杏哥聽說張儀正刺了趙璀一刀,忍不住吸了口涼氣:“嘖……這張儀正我也認識三四年光景了,雖然混帳,但還不曾聽說過如此莫名的事。說他是覬覦你美色吧,他那表現卻也不像,說他不是吧,怎地莫名其妙就招惹上了你?”越想越覺著這事兒絕不簡單,不然好端端的張儀正去招惹許櫻哥做什麼?
許櫻哥一攤手:“誰知道呢,我倒是覺得他一出現就和我八字不對,天生犯沖。”
“不要往心裡去,就當被狗咬了一口。”許杏哥有心哄她高興,拉她起身,翻出一套朱紅紗羅做的衣裙往她身上比劃:“好看麼?這幾日不冷不熱風光正好,你姐夫要請人去京郊莊子上打馬球,我也待趁機做東請些相熟的夫人姑娘們來玩,你就穿這個來,咱們去去霉運。”
得益於整個上京的流行風向,特別是在今上是個絕頂的馬球高手並愛好者,公主、皇子、皇孫們都熱愛今上並熱愛馬球,諸大臣與命婦們本著上司的愛好就是自己的愛好,或多或少都會掄那麼一兩下的qíng況下,在這樣美好的暮chūn季節舉辦上那麼一次馬球賽是件很美好時尚的事qíng。
第16章姐妹(二)
xing子活潑的人被關得太久就會格外期許公眾活動,許櫻哥興致勃勃地將那身衣裙抖開來瞧,但見jīng工細作,衣料更是光艷亮麗好似一團火一般,由不得笑道:“這太耀眼了,弄件素淡些的罷。”崔家的事qíng畢竟才過去半年,她便如此高調,那是自己找事啊。
“多好看啊!最適合你穿了。”許杏哥遺憾的嘆了口氣:“我本是想事qíng已經過去了,你終究是要露面見人的,總不能一直藏著忍著……”
許櫻哥奪過衣服往她身上披:“你才適合呢,你是主人,武夫人又喜歡你穿得喜慶,不是正好?我雖不懼人言,卻也要防著有人攻訐父親,還要為三妹妹想一想。”
許杏哥便不再客氣:“本是特意為你準備的,現下倒是便宜了我。”又翻箱倒櫃替許櫻哥找衣服:“按你剛才的話說來,與趙家這門親事算是做得准了?”
許櫻哥點點頭:“除非是發生大的變故,不然是不會變了。”
許杏哥停下手裡的動作,默默看了她一回,yù言又止,終是忍不住低聲道:“你老實告訴我,你心裡可歡喜?”
許櫻哥微微一笑:“他會對我很好的,我也會和你一樣好好過日子的。”
許杏哥就皺了眉頭:“你和我可不同,我後來是真覺得你姐夫挺不錯,很難得,我是真心想同他好好過日子的。可你……還是不曾忘了他罷?”
“也不是。”許櫻哥道:“只想到他那時也不過八歲。”
許杏哥低聲道:“其實我以為這便是最好的結果了。他若活下來,難道他又會放過你們?”許衡雖然留下了崔家的老弱婦孺,可那都是些沒有希望的人,被送到沒有希望的地方,兩輩人中算是休想出頭報仇了。
許櫻哥抬眼看著窗外那株隨風搖曳的芭蕉沉默片刻,突地換了副笑臉:“斬糙不除根,chūn風chuī又生,殺過來殺過去的也真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