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櫻哥道:“康王府自是富貴的,王爺、王妃、世子妃都是公道正直的好人,國公爺龍子鳳孫也是極尊貴的,這樁親事更是打著燈籠沒處找的好親事,這點毋庸置疑。若能得到這樣一樁親事,實是幾世修來的福分。”
張儀正蹙起眉頭,目光沉沉地看著許櫻哥,唇角越發下垂得厲害。
“可要說這親事是天作之合卻未必可見。”許櫻哥輕輕嘆了口氣,大大方方地看向張儀正:“我有三問,要問國公爺,還請國公爺照實回答,可否?”
總得讓人把心氣放平才是,且康王妃也很好奇許櫻哥究竟想問張儀正什麼,便給張儀正使了個帶著威壓的眼色,示意他要配合聽話。
張儀正卻根本沒看康王妃,只把眉毛揚起又放平,看著許櫻哥平聲道:“你問。”
許櫻哥吸了口氣,正色道:“第一問,敢問國公爺可是真心求娶?”
張儀正靜默許久,方嘶聲道:“自是真心。”
許櫻哥接著又問:“何以見得?”
張儀正啞然,屋裡眾人絕倒,這怎麼辯證呢?口說無憑,我說我的心是紅的,你偏要說是黑的,怎麼辦?總不能剖開胸口給你看。張儀正沉默片刻,挑起眉頭道:“這是第二問?”
許櫻哥點頭:“算是第二問。”
張儀正咬牙切齒許久,恨恨道:“我自是真心,從見你第一眼始便再也忘不了你,所以被趙璀打得半死還厚著臉皮替你嬸娘解圍將功折罪,並不敢居功;在將軍府別苑見你手臂脫臼便立即替你打殘胭脂馬出氣,再為你正骨免除皮ròu之痛;舊疾復發,快要半死也只記得你一人,初初清醒過來,便立即央求父母雙親上門賠罪求親,彌補過失,你可滿意?”越說越順溜,越說越得意,仿佛真就是那麼一回事了。
許櫻哥不置可否,繼續道:“第三問,世人皆重名聲,女子更甚,國公爺既如此真心,何不早早稟明父母,遣媒提親?可不比這樣總是窺伺孟làng捉弄小女子的好?”
張儀正的臉一下子板了起來,隨即挺起胸膛,直視著她沉聲道:“我怕大學士嫌棄我名聲不好,不敢輕易開口。”
“所以國公爺便幾番壞我名聲?”許櫻哥一臉的悲苦,惶恐地看看康王妃並世子妃李氏,再回頭看著姚氏悲聲道:“夫婦匹敵,要般配才是良配。女兒蠢笨,衝動小氣,著實不堪重任。與其日後令家族蒙羞,拖累父兄,不如請父母親准許,容女兒入家廟清修,替父母祈福。”言罷長拜不起。
第88章真qíng
此言一出,眾人神色大變。姚氏定定地看著許櫻哥的後腦勺,許杏哥恨不得提著許櫻哥的耳朵將她拉起來bī她把適才那話咽回去,孫氏長嘆一聲,垂眸低頭飛速轉動腕間念珠,康王妃驚疑不定,世子妃目露不忍。
張儀正忍了又忍,終是忍不住質問道:“我說錯了什麼?你要問的我都照實答了你,你還待如何?你要怎樣才滿意?”
許櫻哥看也不看他,淚水漣漣地輕聲道:“沒說錯什麼,多謝國公爺垂愛,是小女子無福消受。”
張儀正死死盯著許櫻哥,臉色yīn沉難看到了極點,不咸不淡地道:“二娘子是手臂脫臼也不曾呼痛的人,在昨日那般qíng形下也敢動手打罵皇孫的女中丈夫,此刻卻如此驚嚇悲痛柔弱,想是果然亂了分寸。”
皮ròu之痛焉能與終身大事相提並論?何況她是個閨閣女兒,膽子再大又能大到哪裡去?許櫻哥差點就反唇相譏,轉念一想,真正傷心,萬念俱灰之人哪裡又有心思與人斗口舌!自己該表現的已經表現完了,於是索xing當張儀正剛才放了個臭不可聞的屁,只望著姚氏哀哀道:“女兒不孝,望娘成全!”
姚氏閉了閉眼,吐出一口濁氣,起身走到康王妃面前福了下去,沉聲道:“康王府非是尋常人家,國公爺龍子鳳孫,當配溫柔敦厚,福德雙全之人才是大善。小女福薄,且自小嬌養,實在難當大任,還請王妃和國公爺看在她父親殫jīng竭慮、鞠躬盡瘁的份上,放她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