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儀正便不再說什麼,下箸如飛,埋頭苦吃,如同風捲殘雲一般地瞬間便倒了三大碗飯下去。許櫻哥看得目瞪口呆,張儀正抬起頭來不滿地看了她一眼,道:“沒見過男人吃飯?”
許櫻哥認真道:“見過的。”
張儀正皺了皺眉,道:“那還不快吃!”邊說邊戳了一根jī腿放到許櫻哥面前的碟子裡。
許櫻哥突然覺得胃裡堵得厲害,憑什麼他不高興了她就只能跟著不高興,他高興了她就應該跟著高興?遂放了筷子道:“秋蓉回來了。”
張儀正一口飯含在嘴裡咽不下去,皺著眉抬起眼來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你也有吃不下去的時候。許櫻哥一本正經地道:“但她好像有點不舒服,回來後便一直躺著,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張儀正用力咽下口裡的飯,煩躁地道:“不要你管,管好你自己就得了。”
許櫻哥微笑著,甜甜地道:“三爺教訓得是,我這便該去給母妃請安了。雖然母妃寬容體貼,但該盡的孝道還是要盡的,你去麼?”
張儀正放下碗筷:“食不言寢不語,你的話太多。”
許櫻哥便不再言語,安靜地把碗裡的飯吃完,漠視了碟子裡那根閃著油光的jī腿。張儀正的目光閃了閃,兇狠地將筷子戳走jī腿,只兩嘴便啃得只剩骨頭,猶不肯放手,仿佛那便是許櫻哥的胳膊。
許櫻哥輕聲問道:“jī骨頭的味道很好?”
張儀正瞪了她一眼,不知不覺放慢了速度。
少傾飯畢,青玉等人尋來油衣雨傘木屐,許櫻哥一一穿戴完畢,命鈴鐺捧上那隻裝著圖紙的木盒,認真問張儀正:“三爺當真不去給母妃請安?”
張儀正累得半死,這會兒就想高chuáng軟枕地窩在被窩裡不動彈,聞言挑著眉帶了幾分惱火看過來:“你想折騰我就明說。”
“三爺歇著便可,我會同母妃說你累了的。”許櫻哥笑笑,轉身自走了出去。才出院子門,張儀正便拖著步子追了出來,惡聲惡氣地道:“是又想去告我黑狀吧!我才不給你這個機會!”
許櫻哥反問道:“三爺有什麼可給我告的?”
張儀正道:“那便是又想用我來襯你,顯得你多麼孝順懂事似的,我再不吃你的暗虧。”
二人一前一後地走到宣樂堂,早有丫頭發現了他二人,歡喜地奔去報給裡頭的人聽。張儀正下意識地放慢了速度,和許櫻哥並肩而入,但見康王與康王妃都在,老兩口正坐著說閒話,見他二人進來,都微微有些吃驚,但眉梢眼角都透出十分歡喜和欣慰來。
康王溫和地朝許櫻哥點了點頭,又讚許地看了看張儀正,起身自去了。康王妃微笑著道:“明日一早還要進宮,說了早些歇下,怎地又來了?”
許櫻哥笑著把匣子遞過去:“有事兒要同母妃商量。上次覲見皇后娘娘,說起首飾頭面的事qíng來,兒媳一直準備著,今日作了最後一次修改,請母妃過過目,若是妥了,明日便可帶去給娘娘看一看。”
康王妃拿起圖紙一一看來,忍不住讚嘆:“你有心了。不錯,不錯。”再看到最底下那張圖紙,由不得眼睛發光:“這頂鳳冠很不錯!娘娘一定會喜歡。”
許櫻哥甜甜地微笑著,虛心詢問康王妃的意見,眼角瞟到張儀正一臉的鄙夷,也懶得理睬,直到夫妻二人告辭,相談甚歡的婆媳倆也沒提過半句關於秋蓉的事qíng。
雨水順著屋檐滴落下來,砸在欄杆和石階上,發出單調的“噠噠”聲,張儀正抱著後腦勺仰臥在chuáng上,斜瞟著身邊許櫻哥雪白纖長的脖子酸溜溜地道:“你倒是挺會拍人馬屁的。這才剛成親,就想著要討好宮裡了,有你不會利用的麼?”
“孝敬長輩怎麼能說是利用呢?難道要我苦大仇深地對著皇后娘娘麼?”許櫻哥翻了個身,嬌媚地乜斜著眼看著他道:“會拍馬屁,拍得人舒服受用,自己又不丟醜可是一門高深的學問。三爺若是想學,我可以教你,看在是夫妻的份上我便不收你束修了。保證日後父王見了你再不拿槍桿子戳你的心窩子。”
張儀正撐起身去瞪著她:“你要真那麼能,怎麼就沒見把我給拍得舒服了呢?”
第124章夢話
“三爺英明神武,哪裡需要我來諂媚?”許櫻哥撥了撥鬢邊的碎發,朱紅寬鬆的薄綃衫子隨著她的動作滑下去,露出一大截雪白的手臂和半邊圓潤的肩頭,整個人便像是被剝了一半的荔枝,鮮嫩明妍得讓人忍不住想啃一口。
張儀正的咽喉動了動,非常堅決地迅速轉開眼睛。與此同時,許櫻哥輕輕翻了個身,縮回被子裡裹緊了不再出聲。張儀正垂著眼想了又想,想了又想,探頭一口chuī滅燈燭,理直氣壯地去掰許櫻哥的肩頭,許櫻哥閃電般地翻了個身,抬起腳來一腳揣在他胸前,惡聲惡氣地道:“你把我當成什麼了?去找你的秋蓉!心疼你的雪耳去!”
她踹得很準確,正是白日康王戳到的地方,張儀正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吼道:“你要翻天!”許櫻哥輕蔑地笑了一聲,張儀正便氣哼哼地坐起身來,又重重地睡下去,翹起一條腿壓在許櫻哥身上。他身材高大qiáng健,腿自然細不到哪裡去,壓在身上很是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