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被他這猛地一推,險些跌倒在地,借著王氏和許櫻哥的力才算站穩,卻也顧不得其他,顫抖著嘴唇往前兩步,yù去拉住世子或與他共同進退。
“嫂嫂你莫管。”張儀正大步上前道:“大哥你留著,等我去看!”
“你能行麼?”康王世子疑慮地看著他,張儀正無所謂地笑了笑,哂然道:“誰不知道我是個混帳東西,沒臉沒皮的那種?”言罷回眸看了看許櫻哥,眸中神色複雜萬千。
許櫻哥張了張口,最終只是沉默地看著他。沒有人比他更合適。
卻已聽人在外沉聲道:“是皇后娘娘暈厥了。聖上急召太醫。”接著一個頭髮花白的太監佝僂著腰走過來,目中jīng光閃爍,沉沉在眾人面上掃了一圈,繼續道:“聖上心憂皇后娘娘病qíng,已然讓外頭都散了。世子爺若是想先回去,也可以先回去。”
眾人齊齊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將一顆心懸了起來。倘若皇后在這個時候倒下,那康王府無疑於失去一棵遮風避雨的大樹,不說前路渺茫,至少也是要曲折上許多。
康王世子滿臉的憂色,試探著道:“皇祖母病了,我們做子孫的怎麼又能放得下心?最少也得等到她老人家醒來,病qíng穩定才是。”
老太監輕輕嘆息了一聲,道:“那也好,待老奴去瞅瞅,若是時機得當,老奴便回稟聖上。”
許櫻哥眼毒,看到康王世子在瞬間便同那老太監jiāo換了好幾個眼色,接著又見張儀正的眉頭輕輕蹙了起來,便知道今日之事,不止是皇后突然暈厥這麼簡單。往壞里想,只怕長樂公主那聲哭是因,而皇后的突然暈厥是果。不過從現在皇帝的表現來看,這結髮夫妻之間的感qíng還是有的,到底還是很在乎皇后的生死。
老太監才辭去不久,便又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長樂公主yīn沉著臉大步走進來,看著眾人淡淡地道:“在這裡留著也沒用,都收拾了回去吧,該吃齋的吃齋,該拜佛的拜佛。”
眾人看清她的樣子,又不由得驚了一回,只見她頭上花簪歪斜,臉上的脂粉早就花了,半邊臉是腫的,目中猶有淚痕,前襟同裙擺上更是一片醒目的污漬,也不知是茶水潑的還是什麼潑的。
果然有事。在座的人只見長樂公主風光受寵了許多年,誰見過她這樣子?皇帝若是連她都打,把皇后生生氣得暈厥,那得多大的事qíng?惠安郡主不安地撲上前去,將手緊緊拉住長樂公主的袖子,低聲哭道:“娘啊,您疼麼?”
“我沒事。”長樂公主沉著地將女兒的手拿開,看向許櫻哥道:“我把阿眉jiāo給你。”
“?”許櫻哥吃了一驚,怎會是她?怎麼也輪不到她才是,應該是拜託穩重的世子妃和周到體貼的王氏才對。卻見長樂公主深深地看了她兩眼,轉頭看向康王世子同張儀正:“你們倆隨我來。”
第153章求援
眾人目送康王世子與張儀正兄弟二人協同長樂公主靜靜離去,心中百般滋味。若這宮中是龍潭虎xué,那他們府中凡是能撐起一片天的人都被留在了龍潭虎xué里,剩下的便是一群婦孺以及還不堪大用,身份尷尬的張儀端。
雖不知長樂公主與康王是怎麼打算的,但這也算是豁出去了。張儀端的目光從宣側妃、幾個嫂嫂及幼弟的身上緩緩掃過,心裡突然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勇氣來,這裡只有他一個是成年男丁,他有義務把家人安全送回府中。但看到滿臉寒霜的世子妃,他的心又有點顫,猶豫了片刻,他還是鼓足勇氣道:“大嫂,我們先回去?”
世子妃看了他一眼,不語,只把目光又落到遠去的康王世子等人身上。張儀端有些尷尬,求援似地看向王氏和許櫻哥,既然長樂公主要他們回去,自是有所考慮,不然一家子都留在這裡算什麼?家裡還有一群小孩子呢。
王氏把眼睛轉開,許櫻哥緩緩抬起頭來,朗聲道:“大嫂,既然父王、母妃和姑姑都有了安排,我們便先回去吧。”
世子妃有些惱怒地看向她,許櫻哥攥緊惠安郡主的手,神態堅定溫和平靜地和她對視。對視片刻,世子妃有些頹然地垂下眼來,疲累地道:“走吧。”
張儀端忙叮囑道:“緊緊跟著,不要走散了。”言罷搶先走在前頭,表qíng沉穩,目光警覺地護著眾人往外而行。
世子妃沉默地打量了他片刻,朝惠安郡主伸手:“阿眉,你過來聽我和你說。”
“大表嫂,我很好。”惠安郡主緊緊攥著許櫻哥的手,毫不猶豫地輕輕搖了搖頭。世子妃淡淡笑了笑,轉開頭去,目視前方,大步往前。
一路前行無險,大抵是因為東苑並不是主要宮室的緣故,路上便是連宮人也難得碰見。但越是清幽平靜,眾人心中越是緊張,待到看到自家的車駕與隨同人員之時,所有人都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許櫻哥牽著惠安郡主的手走到世子妃跟前,低聲道:“嫂嫂,待出了宮門,我便先送惠安回公主府,就不同你們一起回去了。”公主府的車駕隨同人員都要留下來等候長樂公主,惠安郡主自是只能坐她的車回去。
世子妃急著回府去尋崔湜拿主意,自是不想再節外生枝,眼裡騰地躥起一股火苗來,又拼命忍住了,壓低聲音道:“這是什麼時候?你還如此胡鬧?要不惠安與我們一起回府等公主府派人來接,要不就是三弟送惠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