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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頁(2 / 2)

牡丹聽他一語雙關,笑容就有些勉qiáng,封大娘咳嗽了一聲,笑道:“丹娘,時候不早了,您該歇著了,這裡有老奴伺候,保管他們個個吃得飽飽的,您就放心吧。”

牡丹無奈,只好和李荇行了個禮,道:“那我先去歇著了,若是有什麼需要,只管和封大娘說。”

李荇忙放下手裡的湯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沉聲道:“你安安心心的去歇著,萬事有我們。”他話雖如此說,暗裡卻嘲笑了自己一回,這次他是又幫上了她的忙,那麼以後呢?只怕她身邊越來越不需要他了。正在悵惘間,封大娘將一大個滾熱的蒸胡塞到他手裡,熱qíng地道:“表公子,多吃點!”

李荇無奈,只好埋頭與蒸胡、ròu湯奮鬥。

出得門去,雨荷沉默著打了燈籠,引了牡丹回房。牡丹沉默地挽住她的胳膊,將頭輕輕靠在她頭上,輕輕喊了一聲:“雨荷。”

雨荷“哎”了一聲,靜心等待她說話,牡丹卻又沒了聲息。一直到牡丹躺下,她給牡丹放下帳子來,牡丹才眼睛亮亮地看著她,低聲道:“你說我要是和他們說,我不想嫁人,他們會不會生我的氣?”

雨荷一聽慌了神,道:“您怎能這麼想呢?您正是花一般的年紀,難不成要孤獨終老?這是bào斂天物!”

“還bào斂天物呢!你可真會說。”牡丹撲哧一聲笑出來,擺擺手制止住雨荷接下來的一連串勸解的話:“我就是說說而已,不想給人做後娘。”

雨荷沒好氣地道:“不想就不想唄,家裡誰捨得bī您?沒來由說這種話,嚇死人來。”

牡丹調笑道:“你放心,就算是我一輩子不嫁人,也不會拘著你,讓你陪我一輩子的。”

雨荷紅了臉,嗔怒地瞪了她一眼:“您說什麼呀!”報復地撲哧一口將蠟燭給chuī滅了,也不理牡丹喊她,逕自到外間去躺下。

不管旁人怎麼看,她絕對不委屈自己嫁個莫名其妙的人。牡丹翻了幾個身,架不住疲累,靜靜地睡過去了。四更時分,外面傳來一陣喧囂聲,說是抓到了賊。牡丹要起身去看,偏被封大娘堵住:“您要真想知道,待老奴去打聽了來,半夜三更地跑外面去做什麼?”

牡丹無奈,只好任由她去打聽。約有一炷香後,封大娘回來輕描淡寫地道:“不過是幾個小毛賊,從身上搜出了火石火鐮還有油。果然是想混進去燒咱們的木料,大郎他們安排得妥當,來了個瓮中捉鱉,人贓俱獲!現下正在審呢,說是天亮就要送去寧王府。”

好容易熬到天邊放亮,牡丹把熬了一夜的封大娘按下去躺著休息,她與雨荷去廚房安排早飯。去叫大郎等人吃飯時,屋外不聞任何聲響,掀開帘子探頭去瞧,但見幾人歪歪倒倒地躺靠在榻上、繩chuáng上,竟然是都睡著了。

牡丹正要退出去,忽見靠在繩chuáng上的李荇突然睜開了眼,定定地看著她。牡丹的心口一跳,趕緊將頭縮回去。才轉了身,帘子一掀,李荇快步跟了出來,輕聲道:“丹娘!你是打定主意一看到我就要躲了麼?”

雨荷見狀,拿眼盯著自己的鞋子尖,一點一點地蹴到一旁去站著,假裝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聽見。

牡丹沉默片刻,回頭望著李荇微微一笑:“表哥說笑話了,我怎會一見到你就要躲?”

李荇看到她jiāo替握在胸前的青蔥玉手,恨不得一把握住讓她聽他細訴才好,但他不敢,只怕這樣一來會從此再不能近她的身。他將拳頭在袖籠里握緊又放鬆,放鬆又握緊,好容易平復了心中的波瀾,笑道:“不是就好。就算是……那個,反正你明白的,旁人是旁人,我是我。”見牡丹沒有什麼特別的表qíng,他有些語無倫次地道:“早知如此,那些話我就不該說給你聽,咱們還是像從前那樣,你不要特意躲著我,好麼?”

牡丹心想,已經說出口的話,怎能當它沒有說過?已經發生的事qíng,怎能當它沒有發生過?她倒是想呢,只是大家都不這樣看。看看,大郎不是就掀起帘子探出頭來,狐疑不滿地看著二人了?牡丹飛快地喊了一聲:“大哥。”

李荇唬了一跳,迅速調整好了表qíng,坦然自若地回頭看著大郎微微一笑:“大哥,我正和丹娘說那幾個人已經供認不諱了,這次咱們把這事兒弄好後,這一片就不會再有人敢來生事了。”

大郎也不戳破他,笑道:“這次真是辛苦行之了。”回頭看著牡丹道:“丹娘!你去看看早飯好了麼?得趕早回去呢。”

牡丹忙道:“我就是來叫你們吃飯的。吃了飯以後都歇上一覺再走吧?”

李荇道:“不行,得儘早回去才好安排。”

大郎回身喊了一嗓子,五郎和六郎揉著眼睛出來,幾人說說笑笑地吃了早飯。仍由五郎守在工地上,牡丹隨著大郎等人一道回城。李荇命人將那幾人捆在馬後,當著眾莊戶和工人的面,拖著上了路,一行人搖搖擺擺地回城去。

一路上總有莊戶好奇地停下來,盯著那幾個人看,竊竊私語一通,有那大膽好事的便直接問這是做什麼?李荇便大聲說這幾人都是借著寧王府的名頭做壞事的,他奉了寧王之命前來捉拿這幾人,現下就要送回去jiāo給寧王殿下處置了。看以後誰還敢借著寧王府的名頭再做壞事。

牡丹看到眾莊戶敬畏的神qíng,不由暗想,雖然寧王要名聲,定然不會容許這些小蝦米壞他的事兒,可李荇這樣嚷嚷得人盡皆知,何嘗又不是為她撐腰呢?從此以後,這一片只怕不會輕易有人來找她的麻煩了。她算是站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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