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將近中午時分,貴子才回來:“一直都有人往那道門裡面走,小的幾次想混進去都沒成。聽說都是些背著家裡人去的富家官家子弟,沒有熟人領根本不能進,裡面不光斗jī,也賭別的,賭注隨意,但多數都很大,若是輸了輕易賴不得帳。今日早上才瞧見六公子出來了,也沒見他身邊跟著什麼熟識的人。小的打聽了一下,聽說他手氣極好,十賭九贏,如今落入他手中的大概已經有了將近幾百萬錢,絹布金銀器也不少。單只昨日下午到夜裡,便到手上百萬錢。”
“你確定屬實?他的錢都在哪裡存著的?”牡丹倒抽了一口涼氣,六郎可不是什麼賭神,越看越像是個可怕的圈套。縱然鋪子裡管得嚴密,律法也禁賭,可到底禁不住有心人算計。該了斷時便該了斷,莫到後面剎不住,拖累了一大家子人。
貴子認真道:“絕對屬實。不會有錯,錢都存在那裡面呢,還可以錢生錢,將它就放印子錢。適才小的又去了一趟張五郎那裡,請他幫忙打聽了一下,的確沒錯。只那裡又不是他的地盤,輕易cha不進手去。”
“你隨我來。”牡丹趕緊起身,領了貴子去見岑夫人,岑夫人大吃一驚。
牡丹輕聲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岑夫人沉吟片刻,道:“便依你所說。立即著手罷。”
第一百六十五章賊
且不說岑夫人與牡丹商量妥當,暗暗布置下去,只等機會便一把抓住六郎,一次解決gān淨不提。
第二日一早,碾玉帶了兩盒糕點來拜會牡丹,一見著牡丹便要行大禮,牡丹趕緊攔住了,叫恕兒給她搬了個杌子,因見她眉目含笑,便知潘蓉與白夫人的事兒大約是有了點進展:“夫人回府了麼?”
碾玉笑道:“沒呢,這回只怕是要在別院裡一直住到元宵節前後,待胎穩了才會回去。世子爺陪著她住,不許府里的雜事來打擾她。”說到這裡,她起身對著牡丹又福了一福,開心地道:“還多虧了您。”
牡丹按住她:“別總行禮了,累不累呀。我能做的有限得很。我去之前也沒想到潘世子會聽我的,這兩日也害怕夫人怪我沒和她商量過就自作主張,生我的氣。他二人如今算是和好了?說開了麼?”
“夫人的脾氣太硬了些,有些話奴婢早就勸過她的,奈何身份在這裡,說了也沒人聽。您關心她愛護她,她感謝都來不及,怎會怪您呢?”碾玉的神色有些黯然:“只是他二人看著是好些了,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哪兒能說好就好,更何況,此番不同以往,他那時候做得實在是太過了一些。不過好歹二人這回算是說話了,但願以後會慢慢地越來越好罷。”
牡丹想起當時白夫人的qíng形,壓低聲音道:“有了身孕本是喜事,可我瞧著你們夫人似是非常不喜……他到底做了什麼?”
碾玉心中信任牡丹,倒也不瞞牡丹:“他們之前就很不在一起,自從蔣公子的莊子裡回去後就更是話都不說,直到那日世子又喝醉了酒,和夫人大吵一架,把我們都趕了出去……”碾玉的臉紅了紅,“他倒是第二日起chuáng就走人了,和沒事兒一樣,該玩就玩,走得無影無蹤,夫人卻是躺了兩天。”
牡丹不由皺起眉頭來。這孩子竟然是這樣來的,也難怪白夫人會忍受不住。
碾玉見她臉色不好瞧,忙紅著臉道:“也不是那麼那個……我替夫人沐浴時看過,倒也沒傷到什麼地方,只是夫人心裡不舒坦,心中鬱結。接著又為了一個姬妾的事兒,被老夫人說了幾句,更不高興,所以gān脆避了出來。本是去散心的,只是越住越不開心……昨日世子天黑了才趕到,拍門的時候嚇了我們一跳,還道是什麼歹人,後來聽見喊聲才知道是世子。”
潘蓉進了門,也不管其他人,問了白夫人在哪裡,直直就朝房裡去了,白夫人正在教導潘璟自己吃東西,見他進去也不管,也不問,就當他不存在。
若是往日勉qiáng還好的時候,潘蓉定然是嬉皮笑臉挨著她說上幾句,見她不理也就逕自走人;若是不好,進去看著白夫人不說話,定然是只坐片刻起身便走;偏這日有些奇特,進去以後也不聒噪,也不做臉色,就尋了個角落坐下來,靜靜地看著白夫人母子二人。
白夫人不理睬他,潘璟和他可沒仇,勉qiáng熬了一會兒便伸手要他抱。潘蓉往日裡定然是要趁這個機會和白夫人黏糊的,這日他一反常態地抱了潘璟在懷,由著潘璟自己吃東西,糊得他一身都是,低聲和潘璟說話,並不主動去招惹白夫人。
夫妻二人相對無言,一直坐到潘璟困了,奶娘將潘璟抱了出去,白夫人自顧自地命碾玉替通房散了頭髮梳洗,準備睡覺,潘蓉方試探地喊道:“阿馨?”
白夫人根本不理睬他。潘蓉便一直喊:“阿馨?阿馨?阿馨?”
一連喊了幾十聲,白夫人聽得受不住了,忍不住回頭道:“你要做什麼?”
潘蓉擠出一個笑來:“阿馨,知道你討厭我,這會兒最不想看到的人也是我。不過你好歹看在何牡丹替你奔走cao勞的份上,平心靜氣地聽我說句話,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