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肥又呆又傻的大黑狗立時小跑著過去,將耳朵放來貼著頂花皮,搖著尾巴去蹭牡丹。牡丹摸摸它的頭,指指呂方,大黑狗立即豎起兩隻耳朵來,虎視眈眈地看著呂方,嘴裡淌出的口水又清亮又綿長。
與狗互咬?呂方打了個寒顫,忙道:“不了,我不報仇了。我活該。”
牡丹笑起來:“你活該啊?你要不送官府也行……”
呂方忙道:“要怎樣?”
牡丹掃了他被狗咬過的傷處一眼,緩緩道:“你寫個生死文書給我,出了我這道門後要是出了什麼事兒,別賴我。本來你也賴不上,但就怕有人來生事兒。”
呂方jī啄米似地點頭:“那是自然。”
牡丹這才吩咐人將他抬出去,又叫人給他用清水沖洗傷處,洗了一遍又一遍,洗完又用酒來沖洗,還不讓人包紮,呂方疼得死去活來,想叫又覺得跌份,便一直死死忍著。
第一百六十六章儆
牡丹仔細將手裡的文書看了一遍,滿意地收起:“好了。”這文書寫得好,將來呂方若是不小心死了,便可證明與她沒關係,他是咎由自取;或是他想在牡丹花會上搗鬼,更可證明他曾經做過這不光彩的事兒,說出來的話自要大打折扣。
呂方苦笑道:“姑奶奶,你讓我做甚我就做甚,如今也算是落了天大一個把柄在你手裡,你可安心了?好歹替我包紮一下傷口唄,這樣不小心擦著實在是疼,血淋淋的也怪嚇人的。再不然,您看著也不雅觀。”他卻不知道,這被狗咬傷的地方,不單要清洗gān淨,還要將傷口luǒ露在外頭才好。
牡丹根本不理睬他,呂方無奈,只得嘆了口氣:“罷了,隨你愛怎麼就怎麼吧。我如今也算是落了把柄在你手裡,又吃了這一頓好打,你好歹讓我瞧瞧你那花兒唄?我只看一眼。”
牡丹道:“你不是摸都摸過了麼?還不滿足?”
“沒看清楚呀!”呂方急了:“我有把柄在你手裡,將來有啥你都可以拿出來給人瞧,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你怎麼這么小氣呀?”
牡丹道:“我就這么小氣怎麼了?你是賊!任何人用這種方法進來我都不歡迎。這次給你瞧了,以後再來一個,我又給他瞧?”
呂方氣得發瘋,暗道真是虧大了,這樣一想,立時便覺得傷口火燒火燎地疼起來,恨不得起身將牡丹手裡那張文書奪回來才好。
牡丹見他虎視眈眈地看著自己手裡的文書,馬上小心地收起來,笑道:“後悔了?遲了!我知道你不怕送官府,你是想賴在我家裡看花兒,故意順著我的。我說,什麼時候看不是看?你等著到時候一起看不是更好?”
呂方暗自磨牙,只道失策,仍不死心地道:“難道你不知道我此刻的心qíng?這好比明知前方有個絕世大美人,近在咫尺,偏偏半遮半掩不能看到其真面目,那真是眨眼的功夫都等不得!又好比快要渴死的人見著了水卻不得飲用,會急死人!”
牡丹只是抿嘴微笑,又聽外面一陣喧譁,幾個半大小子扭著康兒進來,滿子道:“娘子,他還有同夥。”
康兒先前還犟著脖子不服氣,一眼看到糙堆上躺著的鼻青臉腫的呂方,又瞧見他那兩個血淋淋的傷口,不由嘴巴一癟,犟著往前沖,大哭道:“可憐的公子……你怎麼啦……”又瞧著牡丹吼:“你這個毒婦!你要吃官司的!你可知我家公子是什麼人?”
“做賊還有理了?”牡丹淡淡地看了康兒一眼:“要麼馬上閉嘴留在這裡伺候他,要麼就關到狗舍里去。等到天亮了把你送jiāo官府去,看誰吃官司。”
康兒道:“我沒做賊!是你們把我qiáng拉進來的。”
貴子冷笑道:“你家公子在這裡面做賊,你在外頭接應,合夥兒偷我家娘子價值萬金的花,只是我們防備得緊才未得逞,還敢說不是同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