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怡垂著眼抿著唇微笑,鄧老太只當她嬌羞文靜,更是喜歡得不得了,她身旁那青年悄悄朝安怡看過來,迅速羞紅了一張臉。
鄧老太的話並不太多,問了安怡幾句話後就不再問,而是十分滿意地再次qiáng調:“真是個好姑娘。”
安老太十分得意:“那是,我這孫女孝順文靜,能gān聰慧,jīng通家務,寫得一手好字,女紅針黹都是極不錯的……”簡直把安怡誇得完全變了個人。
鄧老太不以為忤,笑點著她道:“你個老貨,哪有當著人這樣夸自己孫女的?”轉頭看著自己的孫子:“函哥,快來拜見你安家長輩和世妹。你小時候可是經常去他們家玩的。”
青年忙快步上前,畢恭畢敬地給安老太行禮請安,輪到安怡時,臉紅得簡直滴血,一雙眼睛卻又忍不住偷偷往安怡身上瞟。
鄧老太藉機誇讚自己的孫子:“我們是前年才重新回到京中的,因這小子今年chūn天僥倖中了進士,到永平府任推官,我不放心跟了他來,本是要陪他過年的,因家裡有事,不得不急著趕回去。”
安怡見這兩老太湊到一處互夸孫兒孫女,互相說起過往,不時又擠眉弄眼地夾雜幾句暗語,又因鄧老太才見到她就先去看她耳垂上的耳墜,心裡已經大致有些數了,這大概就是之前那對金丁香的由來。
若非是安家突然出了事,一去昌黎不復返,鄧家也於次年受了牽連被罷了官,也許此刻她和這紅臉小子的親事已經定下來了。但她對這突然冒出來的男人半點興趣全無,更無意再續這門親事,當下就找了個藉口往一旁閃。
卻聽鄧函在那裡羞答答地道:“請教安世妹,聽說出手幫助在下脫困的那位大人也在這裡,不知可方便引見?”
總算沒被兩個多年不見的老太太給帶歪了,終於想起要拜謝正主兒了,安怡十分嚴肅地指了謝滿棠給他看:“那位是去昌黎縣公gān回京的謝大人,世兄自去謝他即可。”
鄧函吃了一驚,匆忙趕過去對著低聲和柳七等人說話的謝滿棠長長一揖:“下官鄧函拜見欽差大人。多謝大人援手。”
謝滿棠懶洋洋地撩起眼皮子瞅了他一眼,倨傲地道:“不必多禮,坐。”
鄧函十分拘束地側身坐了,又因剛才一直冒著風雪和家僕一道推車,衣衫鞋襪盡濕,坐下便覺寒涼刺骨,忍不住打起了寒顫,險些打了個噴嚏。謝滿棠本是自這兩家人相認相親之始就一直都沒什麼好臉色,見狀突然笑了,一掃之前的倨傲,十分和氣地道:“鄧大人可是身體不適?”
鄧函十分尷尬,正要推說不是,謝滿棠卻已經笑容皚皚地道:“鄧大人衣裳鞋襪盡濕,想必是剛才替老太太推車所致?實在孝心可嘉。雖然年輕,卻也不該大意,先換衣裳鞋襪,再請大夫診一診脈,如何?”
鄧函有些受寵若驚:“不敢有勞大人,下官換了衣裳鞋襪也就是了,不必請大夫。下官年輕身健,喝碗熱茶就好了。”
安怡遠遠聽著,唇邊漾出了一絲冷笑,鄧函哪裡知道謝惡人的意思?關心他是假,看不慣兩家老太太這親熱勁才是真的,更是想要壞了她的事畢竟大豐朝的許多官紳人家對於女子拋頭露面、四處行醫始終抱著不贊成的態度,更別說是娶回家做媳婦了。也行,左右她對這樁婚事不感興趣,便由得謝妖人去使壞。遂不聞不問,任由謝妖人去發揮。
果然謝滿棠不懷好意地瞟了她一眼,十分熱忱地勸道:“就算是鄧大人不需要,老太太也需要看一看才好。老人家年紀大了,這般天氣行路本就艱辛,切不可疏忽。”
鄧函此刻已經被這和藹可親且貌美如玉的青年權貴給哄得七暈八素,滿心都是被重視親近的歡喜,哪裡知道這世上斷然沒有無緣無故的好?當下十分感激地衝口而出:“多謝大人關懷。不瞞您說,下官的確很是擔憂家祖母的身體,但這荒郊野外,冰天雪地的,不好尋醫。”
謝滿棠微笑不語,看向柳七,意思是讓柳七主動點配合他,最好來一句例如“何消擔心,大人既然提了自然有辦法”之類的話。但柳七哪裡肯得罪安怡?只顧呆呆看著火堆裝死不動,連眼神都不和他碰一下。
好呀,連他都不放在眼裡了。謝滿棠磨磨牙,臉上笑得越發溫雅:“眼前放著遠近聞名的神醫不請,你是要去尋誰?”
正文第112章黑心爛肝的壞胚
鄧函沒反應過來,呆呆地看了眼謝滿棠,又求救似地看向柳七,柳七繼續裝死,他只好再去看安老太、安怡和他祖母鄧老太。鄧老太顯然也和他一樣,腦子慢半拍,一臉的迷惑,安老太卻是已經生氣了,而且十分生氣,之前對謝某人的所有好印象完全消失殆盡。
謝滿棠一不做二不休,佯作驚訝地道:“怎地?你兩家是世jiāo,難道竟然不知?”
“不知什麼?還請大人明示。”鄧函在其他人那裡得不到任何暗示,只好又轉頭來問謝滿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