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天色不早,目的也已達到,安怡心滿意足地謝過永昌侯夫人並與其告辭。馬車走出永昌侯府,斜刺里走出四五個帶刀騎馬的青衫漢子,為首的正是棠國公府的侍衛頭領趙chūn。
趙chūn趕上前來攔住馬車,道:“我等奉了國公爺之命在此等候並送姑娘回府。”
“有勞各位。”安怡撫著有些沉重的頭,低聲叮囑蘭嫂:“稍後記得請他們喝酒。”
蘭嫂應了,百思不得其解地道:“姑娘,既然您早就打定主意要與安侯府的人相jiāo的,何故初次見面時不肯與她們親近?”
安怡小聲笑道:“我若一開始就表現出想與她們相jiāo,她們就會覺得是我有事要求她們,便要看我不起,故意拿捏端架子。而現在,是我對她們有用,是她們想與我jiāo往,這和我主動想與她們jiāo好可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
嘗過了在雲端的滋味,再跌落至底層,落差如此之大,安侯府的人又如何會白白放過重回雲端的機會?所以只要她對她們有用,她們就會主動來與她jiāo好。與其讓別人端架子,不如讓她來端架子。這就叫做,有技傍身,不愁不慌。
安怡微笑著靠在車壁上,想起之前張欣那憤恨隱忍不屑的目光,覺得自己很有必要趁熱打鐵,往瞭然和尚寄居的興善寺跑一趟。興頭上來,便吩咐車夫顧大:“往興善寺去一趟。”
顧大也不多問,調轉車頭就朝著興善寺方向而去,趙chūn幾人怔了怔,也只得跟了上去。
車馬到了興善寺外,安怡也不使人去尋瞭然,只讓車停在街邊,她自己小憩了一覺,就又吩咐顧大:“回家吧。”
顧大就又調轉馬頭回家,弄得趙chūn幾人一頭霧水。
暮靄漸起,街上行人漸漸稀少,馬車行至金魚胡同附近的一個街口處時,突然停了下來,安怡措不及防,往前一傾,正要問顧大是怎麼回事,就見車簾被人從外掀起,謝滿棠長腿一邁,利落地登上了車。
安怡穩住身形,面無表qíng地看向謝滿棠,想聽他主動解釋他要做什麼,卻見謝滿棠淡淡瞥了蘭嫂一眼,道:“你先回去同你們老太太說一聲,就說我有點事要請你們姑娘幫忙,稍後會送她歸家,讓她別掛心。”
蘭嫂很怕他,卻更怕安怡,縮著脖子低著頭不說話。安怡看看被身材頎長的謝某人占了大半,明顯顯得狹窄許多的車廂,又覺著謝某人身上淡淡的酒氣和著微微的龍涎香,令得空氣都不順暢,讓人難以呼吸,便打發蘭嫂:“你先回去,跑一趟工部劉主事家,把蔡太師生病的事qíng跟他說一聲。”
劉秀才當年是聽了她的話才跑到京城來,通過順天府的知府劉嵩舉薦,入蔡太師門下才能順利通過考試,做了這六品工部主事的,現在蔡太師不行了,朝中風向肯定有變化,劉秀才大概也會受到牽連,她怎麼也得趁早給他提個醒才是。
蘭嫂得了吩咐趕緊下車,下車後不忘按著安怡之前的吩咐,客客氣氣地給趙chūn幾個塞了酒錢。
謝滿棠一掀袍子,大喇喇地在安怡身邊坐下來,霸道地占了大半個位子,安怡不耐煩地往旁邊讓了讓,懶得理睬他。
謝滿棠瞥了她一眼,將長腿一伸,手臂一展,再次壓縮車內本就十分狹小的空間。安怡憤怒地再往旁讓了讓,然後發現自己已經可憐兮兮地縮在了車廂角落裡,沒地方可讓了,便挺直腰背,決定寸土不讓,寸土必爭,他要再敢多吃多占就要讓他知道她的厲害。誰知謝滿棠就此停止侵略,只顧攤直了兩條長腿,懶洋洋地靠在車壁上,眯眼看著窗外的夕陽,整個人難得一見的安靜和慵懶。
馬車行駛起來,車內兩個人都不說話,只能聽見馬車輪子碾過路面的“轆轆”聲。光線一寸一寸地暗下來,車內模糊起來,謝滿棠仍然沒有主動開口說話的意思,安怡幾乎以為他要睡著了,忍不住沒好氣地道:“今日謝大人怎地這樣閒?”
正文第170章烏鴉笑豬黑
(醫手遮香群招人,群號:280840406,敲門磚:殺死張欣,有興趣的書友快到我碗裡來!)
謝滿棠這才瞥了安怡一眼,嫌棄地道:“好大一股酒味。”
“……”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安怡暗恨,恨得連軋了無數次小人,卻又嚴重懷疑自己的口氣是否真的很難聞,就連開口回擊的勇氣都沒有。想了想,氣哼哼地從隨身攜帶的小錦囊里掏出一顆自製的清新丸扔進口裡含著。
謝滿棠透過眼角餘光看到安怡的小動作和憋屈的表qíng,原本有些鬱悶的心qíng突然間陽光燦爛起來,補充道:“不算太難聞。”所以你別緊緊閉著嘴巴不說話,還是說兩句話吧。
“……”這話比不說還讓人難堪些,安怡再次恨透了他,冷笑一聲,決意自己今日就是不說話,憋死你個王八蛋!他要無理取鬧,她正可以將他的矛刺他的盾她怕她口裡的酒氣衝撞了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