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真的把這大事放在心上,昨夜如何會不歸家?也不知是跑哪裡去和什麼妖jīng鬼混去了。張欣暗裡恨得咬牙,卻偏忍著,先往田均嘴裡塞了一顆秘制的據說有特效的生子丸,亂七八糟叫了一氣後,見田均已然事畢,便趁機將他的肩頭咬了個稀爛,田均疼得大叫一聲,猛地把她推開,怒道:“你做什麼?”
張欣珠淚漣漣地哽咽著詐他道:“他們和我說,你在外頭養了外室,兒子都有了。我一夜沒睡著。”當初安九始終不曾生育,他雖未曾在外養外室,卻也和她眉來眼去,私下裡早早成就了好事。同樣的qíng形輪到她自己頭上,她當然要警醒幾分。
田均一怔,隨即怒氣平緩,嘆息了又嘆息,輕聲道:“我不是那樣的人。”
張欣哽咽著慢慢抱緊了他,輕聲道:“我為了你,什麼豁出去了,你不能對不起我。”
田均微皺眉頭,眼裡露出幾分不耐,終究還是緊緊地回抱著張欣,輕聲道:“我對你如何,你自己沒有數麼?我什麼時候不是把你嬌寵得上了天?你讓我往東,我便不敢往西,你說要月亮,我便給你撈了來,你還要如何?”
張欣轉嗔為喜,又抱著要和他恩愛,盡力多榨些出來,以便能成功受孕。田均本來體力不支,因為要討好嬌妻,也只得qiáng撐著上陣。少傾事畢,張欣心有不足,便道:“是她好,還是我好?”
田均困得要死,迷糊地道:“誰?”
張欣勃然大怒,她就不信他不知道她說的是誰,如此迴避,肯定是心頭有鬼,便又狠狠捏住田均的耳朵,恨聲道:“你說還有誰?你有沒有想過,你我成親這許多年了,看過多少大夫,都說是無礙,為什麼就是沒有孩子?莫不是她心有不平,在暗裡作祟?”
猛然間,一雙溫婉深qíng的眼睛浮現在眼前,仿似有人在耳邊輕柔地叫了聲:“夫君。”田均被嚇得一顆心險些從胸腔里跳了出來,全身冷汗如漿,好不容易才緩下來,冷著臉起chuáng穿衣,背對著張欣冷聲道:“好不好的你提起她來做什麼?”
張欣從未見過田均如此冷淡,略有些心慌,也很快穩住了,故作不在意地冷笑道:“提不得她麼?她是神仙?既然這麼捨不得,你當初何必要來招惹我?我也不過就是這麼一說,有什麼打緊?”
田均最不願意提起的就是往事,見她沒完沒了的,當即起身要往外走:“你閒得沒事做就去多陪母親說說話。省得她成日抱怨沒人孝敬,連帶著我也受氣。”
正文第180章夢靨(三)
她可不是安九那個任人搓圓捏扁的,老妖婆明面上不敢惹她,卻每句話里都帶著刺,刺她不會生孩子,沒有用,她瘋了才會上趕著去受這個氣。張欣已經後悔不該在這個時候提起安九來,卻抹不下臉去挽留田均,便故意道:“你以為我想提她麼?我告訴你,只怕是有人想提起她來呢!”
田均果然頓住腳,皺眉道:“怎麼說?”
張欣見成功地留住了人,便把安怡拋了出來:“……長得有幾分相像也沒什麼奇怪的,安家的人本就有幾分像,奇怪的是居然穿著打扮也是一樣的,白老三做的衣裙,武婆子梳的頭,神韻舉止也頗為相似。我是想著,她一個才從邊陲來的小縣令之女,人又窮,哪能請得動這些人,拿得出這樣的衣料?看來是有人見不得咱們好,想故意噁心咱們呢。”她只說一部分,故意將安九似與安怡有瓜葛的關鍵部分掩藏的原因是,她不信田均,卻又必須給他提個醒。
田均沉默許久方淡淡道:“你多想了。你們女子不是都稀罕白老三做的衣裙,武婆子梳的頭嗎?她初次出場,又是太后想給她體面,永昌侯府出面幫她弄齊了這兩樣也沒什麼奇怪的。至於相像麼,雖然都是姓安,但隔得那麼遠,又能像到哪裡去?大抵是你看花了眼。”
張欣沒放過他眼裡一閃而過的那絲黯淡,心中不由大恨,尖銳地道:“我還沒老呢,哪能那麼輕易就花了眼?你是想說我心中有鬼所以疑神疑鬼吧?可不止是我一個人這麼說,姑母也這樣說。”
田均不想與她吵,揉著眉頭口氣很沖地道:“就算是真像得很,你又要如何?”
張欣恨道:“我能如何?你覺得我能如何?我問你,你是不是後悔了?這事兒可不是我招惹出來的。”
“你覺得這時候說這些有什麼意義?你是真不想好好過日子,真想讓別人看笑話?”田均厭煩地嘆了口氣,道:“你好生養著吧,我還有事兒要出去。”言罷大聲叫來丫頭伺候他收拾打扮。
天都快黑了,這時候出去,肯定是夜裡不回來了的。張欣恨得磨牙,又不願意當著丫頭的面失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田均打扮得光鮮亮麗地離去,將那口惡氣生生咽下,硬挺著將臀部墊高躺好,只求自己此番務必能順利懷上,早日結束無子的可怕夢魘。
桂嬤嬤此刻已經到了興善寺,問清楚瞭然大師此刻正在寺中,便託辭自己生了病,想求瞭然大師幫忙看一看。和尚們也要穿衣吃飯,見她出手大方,香油錢給得極多,少不得熱心幫她安排。
桂嬤嬤如願以償見著了瞭然大師,也不繞彎子,只含笑道:“我是金魚巷安宅的,來替我們姑娘給大師傳句話。”
瞭然確認自己不曾在安怡身邊見過此人,便道:“你說。”
桂嬤嬤笑道:“我們姑娘說,上次約定的事qíng恐怕得有變……”邊說邊仔細觀察瞭然的神色,以便在發現不對時立刻停下來,再找其他的話圓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