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安自得道:“公子我是什麼人?從來就不是個小心眼兒,就算是贏也要贏得問心無愧,贏得理所當然!huáng家這樣兇殘,我就算是不為貴妃娘娘,也要替邊關軍民著想一二。謝滿棠雖然討厭得要死,也不該死在魑魅魍魎的手裡,最少也得讓他戰死在邊關才好。”言罷指使甄貴:“你也把這牛血刮些下來,謝滿棠肯定是懷疑這牛是吃了不gān淨的東西才會發的瘋,為了力證清白,他會把這東西送去給陳院判看。”
甄貴自作聰明:“我們也送去給陳院判看?”
莫天安將扇柄敲了他的頭兩下:“笨!陳院判那麼忙,有謝滿棠的那一份就夠了,咱們就別耽擱他了。這一份,好生裝著,等將來謝滿棠死了以後再送給小安。”
甄貴半張著嘴差點閉合不上,這也太那什麼了吧。
莫天安將扇子****後領中,微笑著往前走:“小安一定會很喜歡這份禮物的。”
一彎淡淡的月牙懸於天際,守城門的軍士看看天色,將要升起沉重的閘門之際,一陣清脆的馬蹄聲由遠而近,幾乘馬疾馳而來,不等他們看清馬上的人,馬兒已經迅速奔馳出城門,朝著遠方疾馳而去,很快就跑得只剩下幾個小黑點。
守門的軍士面面相覷:“這是誰啊?”
“沒看清。”
“管他是誰呢,關門,關門,別誤了時辰!”
又是一陣沉重的馬蹄聲傳來,軍士一瞧,好嘛,又來了幾個有樣學樣的,當即生了氣,老虎不發威還當是病貓,目光一對,手腳利落地搶在那幾騎馬將要衝過城門之際把門給關上了。然後得意洋洋地看著那幾個怒氣衝天的人道:“點兒到了,不關門可是殺頭的大罪,各位下次請早。”
城門外,柳七回頭張望,見順利甩掉了追兵,轉身得意洋洋地朝謝滿棠笑:“怎麼樣,時辰拿捏得准吧?”
謝滿棠隱藏於兜帽披風下,面無表qíng地環顧身遭諸人:“從此刻起,我只是你們的大哥。此行兇險,找麻煩的不會只有這一撥,很可能是五撥,甚至於十撥,還可能是以一敵十,不要命的死士。但若是此行成功,大豐最少將會安寧二十年,屆時,諸位都將是功臣!”
身遭諸人並無豪言壯語,只伸出手,用力和謝滿棠的手jiāo握在一起。
夜深沉,一直輾轉反側的梁皇后終於安靜下來,疲憊的睡了過去。
高尚儀讚賞地向安怡豎起大拇指,小聲道:“還是小安你有辦法,娘娘許久不曾睡得這樣安穩了。太醫院呈上來的湯藥,也是想喝就喝,不想喝就倒了,咳得整夜整夜睡不著。”
安怡輕輕搖頭:“沒什麼,本來我調了一款好香,那個也極不錯,但娘娘肺不好,聞不得這些。喝藥麼,安神的藥也會越喝越重,不然就沒用,好人也喝不下這麼多湯藥,何況是病人?扎針就是疼一點,效果是真的好。”
高尚儀長期伺候梁皇后,熬得寂寞極了,好容易來了個年齡相仿,又能說得上話的安怡,少不得拉著她多說幾句。安怡也沒有同齡的朋友,只有一個遠在家鄉的曲媛媛,天高水長的,寫封信也得幾個月才能送到,更別想這樣的促膝長談,所以也喜歡這種消磨時光的方式。
宮中避諱多,也不能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二人說得多的還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高尚儀捧了一杯清茶給安怡,和她說起家鄉的事:“我十二歲就入了宮,家裡沒什麼人了,將來出去也不知該往哪裡去呢。”
安怡笑道:“你要是不嫌棄,就來我家吧。”
高尚儀就笑:“行啊,來給你家做教養嬤嬤最是合適不過了。”說到這裡,陡然壓低了聲音,小聲道:“外頭剛傳來的消息,監察院右僉都御史田均糾集了一大群人,誓言要將棠國公拉下馬來呢。你才從宮外回來,有沒有聽說今日棠國公當街殺人的事?”
向她打聽消息不過是藉口,真實目的是為了告訴她謝滿棠殺人事件的後續而已。安怡心知肚明:“當然聽說了,事qíng的發生地就在我們家附近,可惜我回宮時已經打掃gān淨了。聽人說起來挺嚴重的,也不知棠國公會如何?我是相信他的為人,不信他會去做無理之事。”
高尚儀嘆息:“有道是,三人成虎眾口鑠金,那麼多大人瞧見的,有理也沒理。何況,田御史新官上任三把火,這頭一把火怎麼也得燒得旺旺的。”
小人得志。安怡腦子裡陡然冒出這麼一個詞來。田均正好可以報復當初謝滿棠把他當街扔進馬糞里去的羞rǔ,好不容易逮著了這樣一個機會,當然要狠狠咬一口才是。
“要我說,田御史固然太急了點,”高尚儀微笑著繼續道:“棠國公也真是太過膽大,聽說他是堅決不認罪,當場就把田御史質問得啞口無言,聖上一怒之下,便讓他先回去閉門思過了。”
正文第268章震撼
梁皇后輕輕咳嗽了一聲,高尚儀忙起身往裡去瞧,安怡看著時辰也差不多了,便叫下首伺立著的一個小宮女來收拾桌案,準備回去休息。
小宮女手腳利索地收拾gān淨了,追上去將一隻小小的木樨花球遞給安怡:“安大夫,這是您落下的吧?”
安怡正要說不是,小宮女已將花球塞進她手裡,一溜煙跑了。想到上次的紙團事件,安怡便將花球握在掌中,慢慢走回房裡,對著燈細細一瞧,果然看見花球里塞了東西,用銀針挑了出來,卻是薄薄一張紙,這回多了幾個字:“已走,勿念。家母入宮,請多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