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姑姑哪裡有心qíng聽下去,厲聲打斷她的話:“可有咱們的人卷進去?”
正文第290章娘娘恕罪
宮人一臉的憂色:“茶水太監喜寶是任福的gān兒子,剛才他也被綁走了。他才喊了一聲冤枉,就挨了一嘴巴,牙齒都掉了三顆……”
甄姑姑的心直往下沉,她自然清楚她和huáng淑妃並沒有動用任福這顆棋子,更不曾安排人去趁亂絞殺安怡,任福這個人出現得太蹊蹺,與其說是來幫她們的忙,不如說是來添亂的。
huáng淑妃已經聞聲坐起來了,披散著頭髮沉著臉冷聲道:“還有呢?”
宮人害怕地搖頭。
“趕緊再探!”甄姑姑打發走人,憂慮地道:“娘娘,任福六年前曾在娘娘跟前伺候過。”
huáng淑妃目呲yù裂,尖聲道:“他伺候過的人可多了,又不止我一個!都要追查哪個誰伺候過誰,那麼誰又gān淨得了?我倒要看他們怎麼牽qiáng附會?!”
甄姑姑忍了又忍,覺得很有必要提醒她:“娘娘忘了?任福的家鄉是飛龍關,他祖上還曾伺候過老將軍,和咱們算是家鄉人,又有一層主僕qíng分在裡頭。他最先在宮裡是專門倒夜香的,娘娘聽說了這層關係,特意給了他個體面輕鬆的活兒,他在娘娘跟前一共伺候了四年,直到後來他主動求去,咸安宮那邊沒有咱們的人,為了不斷掉這層關係,娘娘時有賞賜,他亦常有回報……”
若是想要使人去做殺人滅口的骯髒事,還有什麼人能比任福更合適呢?家鄉人,主僕qíng分,知遇之恩,常來常往,又不在跟前伺候,並不扎眼……這個人挑得實在太合適了!甄姑姑想著都打了個寒顫。
馬師曾有個恐怖的腦袋,不管多久遠的事qíng,多細小的qíng節,只要過了他的眼,他就一定記得,所以他一定能想得起並查出這層關係來!想到即將面臨的麻煩,huáng淑妃失控地尖叫起來:“誰在害我?誰在害我?”
甄姑姑按住她:“娘娘,咱們不能自亂陣腳,您得好生護住肚子裡的小皇子。”這才是最要緊的護身符。
huáng淑妃吸了一口氣,驕傲地仰起了頭:“是,飛龍關還在打仗,我的娘家人還在為了大豐拼命流血,他們,都是嫉妒我,所以陷害我!”
甄姑姑笑了:“是,就是這樣的。”
huáng淑妃穩住了心神,思路也清晰起來:“這件事兒必然是有人cha手搗鬼,你得去想辦法查一查,瞧究竟是坤寧宮gān的,還是鍾粹宮gān的?再然後,把該清理gān淨的趕緊清理gān淨,別留後患。”
甄姑姑一一應了,問道:“前頭田均彈劾安保良的事兒,是否要等一等?”
“這個我要想一想。”huáng淑妃扶著額頭髮愁,畢竟不止涉及到後宮,還涉及到飛龍關的形勢布局。之前安排田均挑在安怡出事之際驟然發難,是為了里外應和,讓皇帝徹底厭了安氏父女,更割斷了安怡在太后面前求qíng的機會;現在事qíng有了變化,若是再挑在這時候發難,怎麼看都有些刻意了,難保不會起到反作用。
甄姑姑看看天色,急道:“娘娘趕緊拿主意,立刻就要天亮了!”因著皇后和六皇子的事兒,皇帝昨夜睡得晚,今日早朝推遲了一個時辰,要拿主意就是趁現在,晚了田均把事兒揭出來,可就收不回來了!
宮人驚慌地奔進來:“娘娘,馬總管帶人來搜宮,說是咱們宮裡頭有人手腳不gān淨!”
qíng勢緊迫,不能急功冒進,huáng淑妃一咬牙,斷然道:“立刻使人去告訴田均,稍緩,務必要攔住他。”
甄姑姑領命匆匆而去,huáng淑妃示意一旁的其他心腹宮女替自己收拾打扮,倨傲地道:“走,本宮去會會馬總管。”
馬師曾帶著那副百年不變的微笑,抱著拂塵站在院子正中,好像宮人們的呼號哭喊不過是戲台子上頭演的大戲一樣。見huáng淑妃來了,小太監在他耳邊輕聲提醒了一句,他便轉過身去,恭敬十足地給huáng淑妃行禮問安:“老奴奉旨辦公,擾了娘娘清淨,實在罪該萬死。”
huáng淑妃很想順著他的話頭,很霸氣地說上一句:“你的確罪該萬死。”話到嘴邊卻變成了:“馬總管辛苦了,奉旨辦公呢,誰又敢說不是?怎麼在這外頭站著?到底是入了秋,早上可涼,進裡頭喝茶說話吧?”給旁邊的心腹宮人使了個眼色,心腹宮人便上前去扶馬師曾,同時不露聲色地把個沉甸甸的荷包塞進了馬師曾的袖籠子裡。
馬師曾笑得諂媚極了,卻是半步不讓:“娘娘是金尊玉貴的人兒,老奴大清早的擾了您的清淨已是罪該萬死,哪裡還敢托大進去?給聖上辦差,哪裡就敢嫌涼嫌累了?”
huáng淑妃這一生就沒和人說過多少軟話,更何論是對著馬師曾這樣的閹人?她自問之前說的話和行為已經軟得很傷自尊了,馬師曾卻不給面子,就更讓她覺得傷自尊,當即臉色就好看不起來,硬邦邦地道:“不知我這梧桐宮的宮人是犯了什麼事?”
馬師曾更服帖了:“沒多大的事兒,就是幾個小崽子手腳不gān淨……娘娘不必管,老奴這裡很快就收拾gān淨了。”
一聲悽厲的嚎哭從一旁的房間裡傳了出來,一個宮女披頭散髮地衝出來,拼命大喊著:“娘娘救命,娘娘救命,婢子冤枉!”
huáng淑妃回頭一瞧,倒霉的正是她身邊一個得臉的宮人,臉色就更好看不起來:“如月犯了什麼事?誰敢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