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欣就勢坐回去,眯著眼笑:“這樣我就放心了,別傳出去說我仗勢欺人,不敬婆婆身邊的老人,那可叫我活不成了。”
明目張胆的欺負人。羅嬤嬤卻不敢吭氣,qiáng撐著照舊給張欣把腳量了,退出去,才走到門口就流了淚。
桂嬤嬤聽小丫頭稟告了,便道:“奶奶,那姓羅的老虔婆哭著出去的,給人瞧見了還不知怎麼亂傳呢。若是去夫人面前告了狀,還不知要怎麼鬧呢。”
張欣滿肚子的惡氣總算散去了一大半,不屑地道:“她敢,這還只是個開始呢。”等過些日子,她再尋個錯處,直接把羅嬤嬤這個老東西打發出去,叫這老東西從前一直幫著田夫人收拾她,不趁這個機會動手,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只要羅嬤嬤被趕走了,這滿府最得臉的人可不就是自己了?桂嬤嬤好生滿意,少不得在張欣面前曲意奉承。見張欣伸手去摸靶鏡,便主動將那碧玉膏拿過來:“奶奶是要用這個麼?”
張欣有些猶豫:“也不知道這東西對胎兒有否影響?”
這個問題桂嬤嬤答不上來,心裡卻知道張欣搽這個藥膏是上了癮的,便道:“大概沒有吧?”
張欣左思右想,還是qiáng忍著放下了。放是放下了,卻總是覺著差了點什麼,一時覺著臉上的瘢痕顏色又重了,一時覺著自己又黑了,突然間發現天色已經黑透了,田均卻還沒回來,少不得要追問田均的去向:“大爺呢?怎麼還沒回來?有沒有讓人回來說過他有事或是去了哪裡?”
桂嬤嬤忙道:“不曾。”
那就是要回來的,張欣剛把心思放下,就見一個才留頭的小丫頭鬼鬼祟祟地在廊下晃了一晃,當即一推桂嬤嬤:“去瞧瞧。”
桂嬤嬤趕緊追去,掐住了那丫頭一番揪打,回來道:“奶奶,是佟姨娘那邊的秀chūn過來打探消息的。說是大爺今早說過晚上要去佟姨娘那裡,卻始終不見人來,便過來瞅瞅是怎麼回事。”
這麼說,是意外了。張欣把臉一沉,冷聲道:“去,立即去找人。”
正文第306章看病
(12點上第二更)
田均哼著小曲兒回到房裡,才進門就發現屋子裡的氣氛不一樣。丫頭們唯唯諾諾地縮在角落裡,桂嬤嬤垂著眼只管給張欣剝核桃,張欣yīn沉著臉坐在桌邊看也不看他一眼。
田均眼睛一轉,走過去貼著張欣坐下來,伸手要摸她的肚子:“讓我瞧瞧,我兒子可乖?”
張欣一扭身子,把背對著他。
田均抬眼去瞧桂嬤嬤,意思是讓桂嬤嬤給他個暗示,哪想桂嬤嬤也垂著眼不看他,心裡頭不由煩躁起來:“沒用的狗奴,連人也伺候不好,都滾下去!”
桂嬤嬤等人還未退下,張欣已經yīn陽怪氣地道:“這是從哪兒吃了氣,不敢在外面撒,偏得回家來當著我撒呢?”
田均心頭一跳,qiáng笑道:“說什麼話呢?我不是看你不高興,為你出氣嗎?”
“我哪有那個福氣?怎比得人家是貴人面前的紅人,綺年玉貌,花骨朵一般的年紀?只可惜了,遲早要死的命。”張欣一揮手,桂嬤嬤等人悄無聲息地退下去。
田均勃然大怒:“你使人跟著我?”
張欣並不否認,乜斜著眼輕蔑地看著他:“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問你,她才從宮裡出來,你就巴巴兒地找上門去,是要做什麼?總不會是去看病吧?”
田均怕她知道自己把huáng氏要整倒陷害安保良的事兒告訴了安怡,便縱著xing子跟她吵鬧:“你還真說對了!我就是去看病的!”
張欣見他居然不否認,不由更怒,隨手就把裝核桃的碗扣在了他頭上,又哭又罵:“你個沒良心的,你哪裡病了?我看你是心裡病了吧?我為你生兒育女,吃了那麼多的苦頭,又為你納了這麼多的美妾,都拴不住你,你偏得上趕著去外頭撈偏食。”又叫桂嬤嬤:“來人備車!跟我去打狐狸jīng!”
田均自認為於公於私自己都下了一盤大棋,豈容得因了她拈酸吃醋壞了大事?當即一把握住她的手臂,yīn沉了臉罵道:“你不要臉我還要臉!你要敢出這道門,明日我就敢把休妻的文書送到你家裡去!”
“你敢!”張欣先是一愣,隨即狂怒,對著田均那張俊臉就是一抓撓過去,一邊qiáng硬地罵著,一邊已然淚流滿面:“你居然敢為了那個賤貨騷狐狸jīng休我?我要她死!還有你……”
田均眼疾手快,將她的手腕抓住了,將臉貼近她的臉,冷聲道:“我怎麼樣?你是否也要我死呢?”
張欣打了個寒顫。她太清楚不過面前這個男人生了一副怎樣的心腸,所以她才會如此不踏實。她也不過是詐田均而已,又怎會猜著他居然會做出那種膽大妄為的事來?畢竟huáng淑妃現在的qíng形雖是有點不好,但huáng氏在飛龍關那邊著實是非同凡響,這京里的世家大臣們,十之五六都沾過他家的好處,很難說最後會如何。
因此她只當田均是心裡還掛著那個人,又有安怡處心積慮地勾引,才會讓田均心心念念的掛著。張欣畢竟身經百戰,很快就收了剛才的悲戚之色,冷笑道:“我若不好,你也別想得了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便是千般萬般討好,等到安保良的案子揭出來,你便是她眼裡的活該千刀萬剮的罪人!你還幻想著到時候趁機收了她?你等著去吃她那穿腸爛肚的毒藥去吧!”